('暮倾然和万凝月就站在台阶之上,冰晶王座上是暮倾然父亲暮禁的尸体,他表情不甘又惊恐,死状恐怖,胸口被破开了一个大洞,粘稠的血液从血洞的上方垂下,一滴接着一滴。暮倾然扭头看向慕容婉月,她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凌乱的血迹,看向慕容婉月时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在如此可怖的环境之下,她的笑一如既往地温柔。暮倾然的脚下还有一个男人,是暮倾然的哥哥暮旭阳。他死不瞑目,趴在地上鲜血直流,他的背部体无完肤,都是可怖的刺穿和灼烧痕迹,脖子处甚至露出了森白的骨头,好像只要推一推,他的头就会掉下来。还有……还有暮倾然的师傅青鹰,他被一支细长的冰锥死死地钉在冰晶王座后面的墙上,尖锐的冰锥在墙上留下了一个窟窿还有如蛛网般的细痕。他头部垂下,鲜血自他的发丝和指尖一滴滴流下,墙上都是他的血。那一天,整个融雪城犹如地狱。“那你应该害怕下去,见了我,应该也该害怕才是。”暮倾然打破了沉默,看着慕容婉月水盈盈的美眸,她又冷笑了一声:“而不是耍着这些小伎俩,企图博得我的同情。”慕容婉月低下头,浅淡地笑了笑:“若非如此,你又如何能好好地在这里听我说话?”“我来,并非为了你。”暮倾然顿了顿,道:“说到底,你还是救了闵沁,这个情我就当还你了。”“闵沁,是她……”慕容婉月皱了皱眉,好像陷入什么痛苦之中一样:“你喜欢她?”因为几句流言蜚语劳师动众,不止当面兴师问罪,甚至还派人去杀了神都三大王爵家族的人,如此狂妄,如此愤怒,为的便是闵沁?“我的事与你何关?”暮倾然冷哼一声,没有回应。慕容婉月白着一张脸道:“我与你十年情谊,现在竟然一点事都无法探知了吗?”“十年情谊,你最后对我说的又是什么?”暮倾然咬着牙,想起当年的事依旧觉得愤怒。与她有十年情谊之人,知她苦知她难的人,转身前就说了一句:“我无法与这般残忍的人相处下去,你好自为之。”残忍,她凭什么说自己的行径残忍,那些人渣对自己的折磨又何尝不是残忍?她用自己的手段去夺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杀了挡路的人,又为何残忍?好自为之,说得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不过是成王败寇,她又何错之有?若自己输了,那么天使降临之日,被钉在墙上的便是自己。“可你明明可以用更平和的方式。”“住嘴!”暮倾然站直身子,笑了笑,觉得无比失望,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觉得自己不该。“平和并不能带我走向冰晶王座,让那些挡路的人消失,杀戮才能。”乾坤无极林,鬼狱火山,在这两个地方里的经历,即便不为夺位,也足以有理由让她杀了逼迫过她的人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暮倾然似乎已经打算结束这一场无意义的对话了。“倾然,对不起。”“不需要。”暮倾然已经跨出了脚步,来到门边:“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无法理解我苦楚的道歉,实在不需要了。从医疗所离开后,暮倾然就回去房间了。时间回到现在,暮倾然拉回有些飘忽的神绪,目光落到放在床边那张凳子上。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弯开了一个小弧度,心里暖暖的。明日,明日又可以为她修复核心了。**闵沁一大清早就病恹恹的,到鲁琼那里的时候,啥也没说,直接趴在桌上,像个活死人。“喂,你咋了?”鲁琼看出来闵沁的不对劲,再见她的眼睛红红肿肿的,像是哭了一晚上的样子。“咋滴,女王拒绝你了?”鲁琼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闵沁白了她一眼,哭了一晚上,实在没有力气跟鲁琼斗嘴。“咋回事,不说又怎么能对症下药?”“她没应我的约,而且……”闵沁叹了口气,已经哭累了,虽然很伤心,可是已经没有眼泪掉下来了。“听铠甲侍卫说,她去了慕容婉月那里。”鲁琼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手里的烧杯给掐碎,可想到里头的药材珍贵,这才硬生生忍住了。“别伤心了,我请你吃大餐!”鲁琼说完后,闵沁不可置信地看着鲁琼:“真的?”要知道,她在鲁琼这里这么多次,鲁琼都是随便吃点,自己也跟着随便吃点,大餐什么的是真的吃都没有吃过。“当然,你要吃什么,除了龙肉我都给你搞来。”龙肉可不兴吃,闵沁心里想。“那我要吃火牛肉,雪羊肉,冰雪河鱼和虾仁豆腐。”鲁琼见闵沁恢复了一些活力,也不吝啬,马上给铠甲侍卫传了令,让他们叫厨房准备。铠甲侍卫听完后,苦笑了一下,再确认一番:“鲁大人,这是早饭吗?”“是,别啰嗦,快去!”“好的,鲁大人。”鲁琼回到房间,见闵沁已经开始捣鼓炼药笔记,她道:“你这精神状态,别给我弄出什么差错来。”“不会,我是专业的。”闵沁虽然真的心情很差,可是该做的事还是得做,或许做得慢,但她不愿意一个人待在院子里胡思乱想。“吃完之后就打起一些精神,要爱别人先爱自己。”鲁琼难得说了一句安抚人心的话,这是她最不擅长的,闵沁听起来也觉得她说得有些别扭,但是这份善意她收下了。“我知道啦!”昨日的情况很难不伤心,吹了一夜的寒风,看了一夜的钟楼,满天繁星之下好像只有自己一人,那么的孤独。喜欢的人并没有来,而是去了旧情人那里,苦楚一旦冒上来就难以控制,可是哭过之后就好多了。今晚还要去暮倾然那里疗伤,她只能尽快地恢复过来,不能像个怨妇一样。她不想承认自己失败,那就应该依旧明艳照人地去见暮倾然。**暮倾然今日一回到书房,就看到整齐干净的书桌上放了一张折叠得整齐的纸。她好奇谁会这么大胆,未经她的允许就往自己的书桌上放东西,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了。她拿起纸,把折叠打开,看见里头洋洋洒洒地写了几个字。【老师,今晚是群星夜,一起去后山看星星吗?九点,我等你。】群星夜?那不是昨日吗?暮倾然反应过来后,心里暗道糟,然后又想有没有可能闵沁记错了日子?想及此,暮倾然急急往外走去,见了铠甲侍卫后便问:“今日闵沁可有来过?”铠甲侍卫摇了摇头:“回女王,今日闵小姐没有来过,但昨日来过了。”暮倾然一听,心瞬间沉了下去,脸上忧色重重,竟有几分无措。“女王,昨日小的巡逻时见闵小姐从后山回来,还问了您的行踪。”暮倾然抬头看着铠甲侍卫,没有说话,铠甲侍卫便说了下去:“那时候好像是刚过午夜十二点没多久,我说您去了医疗所之后应该就回去休息了,然后闵小姐她……”铠甲侍卫记得很清楚,因为平日里午夜时分很少会有人在王城里走动,即便没有明令禁止,但天寒地冻的谁还想深夜出来逛?铠甲侍卫说到这里顿住了,忽然有些心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暮倾然的眼神变得好复杂,甚至有些急切。“她怎么了?”“她……跑着回去了。”暮倾然:“……”暮倾然的脸色白了白,捂住自己的头像是遇到了什么十分难办的事。铠甲侍卫这下慌了,马上单膝跪了下来请罪:“女王恕罪,属下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说实话,慌是慌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没有。”暮倾然转身回去书房,手里那张纸紧紧捏在手心里,忽然想这傻丫头怎么没有直接来告诉自己?她回到书房坐了下来,然后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手里依旧捏着那张纸没有放开。怎么办呢?暮倾然拉开自己的抽屉,把纸放到抽屉里,关上,锁上。她知道自己去了医疗所,最后还跑着离开,她……一定很伤心吧?暮倾然想了想,魔力悄悄牵动,王城的另一端,有一只乌鸦飞到鲁琼院子外的枝头上。乌鸦瞧着窗内的闵沁,那人脸色有些憔悴,眼睛有些红肿,难道……此时,鲁琼走到闵沁身边,把一本笔记递给了她,转头看到窗外那只乌鸦,忍不住哼了一声,然后伸手把窗砰的一下关了起来。暮倾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