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沿着他经脉烧到全身,烧到他魂魄,要把他烧成一团灰烬。 那人叫他:“阿霜。” 阿霜。 随之……是谁? 形容不出那是怎样的感受,像骨头被寸寸打断又接上的痛楚,又像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酸痒,两者混合在一起,让他分不清究竟是痛还是别的。 他孤身一人,不知来路,亦不知归途。 “阿霜。” 少年醒来是在深夜,屋里只燃着一根蜡烛,勉强照亮伏在他床前的人影。 温枫良伤口疼,睡的浅,少年稍有动静他便惊醒了。烛火昏黄微弱,心上人的面容就在离他不到一臂的距离,他分不出自己是否在梦中,只知傻愣愣看着。 少年神智昏沉,看似睁着眼,实则脑袋一团浆糊,他下意识往里侧挪了挪,道:“你上来睡吧。” 他注视着神情倦怠的少年,专注到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呼吸也放的很轻很轻,生怕自己呼吸声一重,这场梦就醒了。 少年不曾作答。 温枫良一遍遍试着给少年输灵力。当初逢霜和旧天道同归于尽时,温枫良的本命法器昆吾锤因此毁了大半,这些年逢霜不在,他私底下不要命一般折腾自己,又不许昭戚给他医治,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故而逢霜从前尘往事里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白发如雪的温枫良,随后是温枫良那只黯淡无光的左眼。 “你、你醒了?”温枫良欣喜若狂,三步并作两步行至逢霜跟前,紧张询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枫良手一松,托盘掉落在地,瓷碗摔成碎片,褐色的汤药溅到他衣上,有几滴溅在他手上,他恍若未觉,直勾勾盯着逢霜,不确定道:“阿霜?” 逢霜垂了垂长长的睫毛,不答反问:“你头发怎么回事?” 话尚未出口,他就被温枫良紧紧抱住,那双环着他的胳膊在颤抖,喊他名字的声音带着哭腔。 温枫良呜咽一声,埋首在他颈间,滚烫的泪水很快浸透布料,将那一块皮肤打湿。 “阿霜,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逢霜不厌其烦,柔声回应温枫良每一句话,温枫良哭的脑袋发懵,从逢霜怀里出来时,还一抽一抽的,双手使劲攥住逢霜手臂不肯松。 温枫良哭完了,人也清醒了,不好意思低下头,暗恼他怎么在逢霜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 以前他想逢霜想到受不了的时候,就给逢霜作画,一张又一张,后来他发现这个方法渐渐没了作用,于是他开始变本加厉折腾自己。 若非安安还小,恐怕他早抹了脖子,跟着逢霜去了。 温枫良理智回笼,也想起逢霜问他的话,他心生慌乱,道:“药洒了,我再给你熬一碗来。” 温枫良自知躲不过,老老实实道:“头发是你走的那天晚上白的,眼睛是被温朝弄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