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暗流涌动(1 / 1)

晨雾未散时,贾悦刚跨进缀锦阁的门槛,后领便被穿堂风掀起一道凉飕飕的缝。 春桃捧着昨夜收在妆匣里的龙纹锦盒,正踮脚要往檀木柜顶放,忽听得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是丫鬟们惯常的细碎步,倒像有人踹飞了廊下的花盆,瓷片碎裂声混着粗重的喘息撞进耳中。 "砰!" 雕花木门被撞开半扇,邢夫人裹着墨绿织金斗篷立在门口,鬓边的点翠牡丹歪到耳后,额角青筋随着喘息一跳一跳。 她身后跟着四个粗使丫鬟,手里还攥着扯断的门闩,门环上的红绸被扯得稀烂,碎絮沾在邢夫人绣鞋上,像团没擦干净的血渍。 贾悦指尖刚碰到妆台边缘,指节便因骤缩的力道泛白。 她望着邢夫人眼底翻涌的戾气,忽然想起昨日在竹林里,那两个黑衣人压低声音说"老太太最疼的是宝丫头"时,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好个不知廉耻的小蹄子!"邢夫人一步跨进来,银护甲"咔"地勾住贾悦的衣袖,"昨儿个在后山跟那沈家小子拉拉扯扯,当我眼瞎呢? 门房老张头亲眼见你俩在竹影底下递东西!" 春桃"哎呀"一声,锦盒"咚"地砸在柜顶,盒盖震开条缝,龙纹金角在晨雾里闪了闪。 贾悦盯着邢夫人发颤的手腕——那是常年嗑药留下的旧疾,每逢动怒便抖得握不住茶盏。 她深吸一口气,喉间泛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蜜饯味,甜得发苦。 "母亲说的是沈公子?"她垂眼望着被扯皱的衣袖,声音轻得像落在窗纸上的雾珠,"昨日我在后山拾到只受伤的雀儿,沈公子恰好路过,帮我寻了些草药。 若说递东西..."她抬眼时眼尾微挑,"不过是他替我递了把剪子,给雀儿剪去血污的羽毛罢了。" 邢夫人的指甲陷进贾悦胳膊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骨头:"少跟我装糊涂! 薛家的聘礼都要下了,你倒跟外男勾三搭四? 当我贾家的脸是泥捏的,任你踩?" 春桃急得直搓手,想上前又不敢,只把帕子绞成个麻花:"太太,姑娘素日最守规矩的,昨儿...昨儿确实是为了那雀儿..." "闭嘴!"邢夫人甩袖抽了春桃一记耳光,丫鬟的哭喊声撞在雕花隔断上,惊得梁上的燕巢扑簌簌落了些草屑,"你当我查不出来? 昨儿二奶奶房里的平儿去了吏部,赖升家的守在后头角门——当我是聋子瞎子?"她突然凑近贾悦,浑浊的唾沫星子溅在对方脸上,"薛家的婚事是老太太点头的,你想抗婚? 也不照照镜子,你个庶女,除了薛蟠那混世魔王,谁肯要你?" 贾悦被推得撞在妆台上,铜镜里映出她泛红的眼尾——不是委屈,是被气笑了。 她望着邢夫人鬓边那支东倒西歪的点翠,想起前日在贾母房里,薛姨妈拉着老太太的手说"我那蟠儿最是实心眼"时,邢夫人正躲在廊下跟周瑞家的咬耳朵,手里攥着薛府送来的人参匣子。 "母亲既知是老太太点头的婚事,"她慢慢直起身子,袖中那支刻着"悦"字的银簪抵住掌心,"又何必动这么大肝火? 难不成..."她顿了顿,眼波扫过邢夫人腰间晃动的翡翠坠子——那是薛府前儿刚进的新货,"有人怕我嫁过去,断了自己的财路?" 邢夫人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她踉跄后退两步,撞翻了妆台上的脂粉盒,玫瑰香粉撒了满地。"反了! 反了!"她指着贾悦直喘气,"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回老太太,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说罢拽着丫鬟们撞门而出,门闩"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惊飞了窗外两只麻雀。 春桃捂着火辣辣的脸扑过来:"姑娘,您怎么敢说那些话? 太太要是真去回老太太..." "她不敢。"贾悦弯腰捡起地上的银簪,簪头的"悦"字被香粉糊住,她用帕子仔细擦净,"老太太最厌弃内宅生事,邢夫人若没拿到薛家的好处,断不会为这点子事触老太太霉头。"她望着镜中自己发亮的眼睛,想起昨夜烛火下的誓言,"去把斗篷拿来,我要去二奶奶那儿。" 穿堂风卷着桂花香灌进来,春桃捧着斗篷的手还在抖:"姑娘,您昨儿才把薛家的账本给二奶奶,今儿又..." "正是要趁热打铁。"贾悦系好斗篷带子,银簪在鬓边闪了闪,"邢夫人急了,说明薛家也急了——他们越急,破绽就越多。" 王熙凤的院子里飘着新焙的龙井香。 贾悦掀开门帘时,正见她歪在软榻上翻账册,平儿站在旁边剥荔枝,玉白的果肉落在水晶盘里,像堆碎琼乱玉。 "五姑娘来得巧。"王熙凤头也不抬,指尖敲了敲账册上的朱笔批注,"周瑞家的刚从吏部回来,薛家去年的税单少了三成进项,倒多了二十笔'捐官银'。"她抬眼时丹凤眼微眯,"你昨儿说的龙纹玉佩,赖升家的在后角门蹲了半宿,见着个穿玄色直裰的,腰间坠子倒真有龙纹——可惜跟丢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贾悦刚要开口,王熙凤已瞥见她袖角的褶皱:"怎么? 邢夫人又闹了?" "她方才去了缀锦阁。"贾悦坐下时,茶盏里的水纹晃了晃,"说我跟沈公子不清不楚,又提薛家的婚事。"她顿了顿,"还说二奶奶派了人去吏部和角门。" 王熙凤的指甲"咔"地掐进荔枝皮里,白浆溅在账册上:"好个吃里扒外的!"她冲平儿使了个眼色,"去查查,邢夫人房里谁跟薛家走得近——昨儿送的人参匣子,今儿送的翡翠坠子,当我眼瞎呢?" 平儿应声退下,门帘刚落下,外头便传来小丫鬟的尖嗓子:"二奶奶,薛府的周管家在外头候着,说送聘礼的队伍到了角门,要请五姑娘过目呢!" 贾悦只觉喉头一紧,茶盏在掌心烫得发疼。 王熙凤"腾"地站起来,护甲刮过软榻的锦缎,拉出道细细的线:"聘礼?"她冷笑一声,"薛大官人倒会挑时候——前儿还说要等八月节下聘,今儿倒急得跟火烧屁股似的。"她转身抓起案上的账本,"平儿,去把赖升家的叫来;五姑娘,跟我去会会这送聘礼的。" 贾悦跟着王熙凤往外走,廊下的穿堂风掀起她的斗篷角。 她望着前面那道火红的身影,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这宅子里的女人,要么活成针,要么活成线。"此刻她摸着鬓边的银簪,终于明白——当针和线缠成网时,再锋利的算计,也得卡在网眼里。 角门外的喧闹声已经传了过来,夹杂着薛府家丁的吆喝:"把珊瑚树摆中间! 那对翡翠镯子是给五姑娘的!"贾悦望着王熙凤绷紧的后颈,又摸了摸袖中那本记着薛家通融权贵的账本。 她知道,这场仗才刚拉开帷幕——但这一次,她不会再当任人拿捏的棋子。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龙涎香,像是某种暗号。 贾悦望着角门外那排红漆聘礼箱,忽然想起昨夜锦盒里若隐若现的龙纹。 她握紧了袖中的银簪,嘴角慢慢扬起——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该见见光了。喜欢穿书红楼之宅斗小庶女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穿书红楼之宅斗小庶女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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