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的人我不太放心,怕小林应付不了。”贺明忱朝保镖道:“记住,除非他回北京进了家门,只要人在外头,无论去哪儿你都要随时跟着,哪怕是去洗手间也不例外。” 次日一早,小林和保镖陪着纪行出发回了纪行的故乡。 这城市虽然不算太大,但环境还不错,尤其是深秋,北方已经冷了,但这边气温还挺舒服。 许久未见,继父看起来沧桑了不少,一张脸带着胡茬,似是好几天没打理过了。纪行小时候一直很怕他,后来长大了很少回来,但这一次见面时,他忽然发现对方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高大。 “行李在车上呢。”一旁的小林接话道。 “嗯。”纪行并没有多解释,问道:“我妈妈怎么样了?” 尤其是那个保镖,看着他时眼神不善,在他靠近纪行时甚至有些戒备,跟防贼似的防着他。 “到了吗?”纪行不太想回答他的问题。 “孩子,你妈妈确实一直挺想你的……”继父看起来有点支吾。 然而就在这时,他背后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纪行怔了一下,眼睛不由有些发红。虽然隔了一个世界,但眼前的女人与从前无异,甚至说话是声音和语气都一模一样。 “我没事,我去打了个水。”女人手里还拎着个刚装满水的保温杯。 “他怎么了?”纪行不解。 纪行这才反应过来,病的不是他的妈妈,而是他妈妈和继父的那个孩子,他那个所谓的弟弟。 所以,是继父瞒着她私自把纪行骗了回来。 纪行看了一眼继父,对方明显有些心虚,别开了视线。 因为病房里空间不大,保镖没让小林进去,自己陪着纪行一道进了病房。 “纪行?大明星来了?”少年开口,连哥哥都不叫,语气有点轻佻。 “好好跟你哥说话。”继父训斥道。 纪行拧了拧眉,转身就要走,却被母亲扯住了衣袖。 “切。”少年扭过了脑袋看着窗外,并未否认这句话,那神情看起来有点别扭。 “差多少?”纪行问。 “我们凑了很久,家里实在没办法了。”纪行的母亲道。 “纪哥?”小林在门口偷听到了,这会儿别提多心疼了。 保镖快步跟了上去,小林则叹了口气,低头回了个信息。 小林又生气又心疼,忍不住想,要是贺老师在就好了。 贺明忱还在组里录节目,不可能瞬移到这里安慰他家纪哥。 他不确定纪行想不想再和家里人沟通,所以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询问纪行的意见。 “没事没事,我们不饿。”保镖忙道。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跟在纪行和贺明忱身边,亲眼目睹了贺明忱是如何小心翼翼护着纪行,暗道贺先生如果知道自己百般呵护的人被家人如此对待,估计要气个半死。 纪行犹豫了一下,看起来不想接。 “嗯。”纪行点了点头,“你跟她说,晚点我会给她转十五万。” 小林不太想当着纪行的面接电话,特意让司机找地方停了车,下了车才接通电话。也不知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过了足足五分钟他才挂断电话回来。 纪行接过手机没有吱声,大概猜出来这句话是小林自己编的。倒不是他那位母亲不会说场面话,而是小林一通连珠炮似的,估计输出完就挂了电话,未必会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回北京的飞机上有餐食,他也一口都没吃。 小林知道,纪行一直在憋着。 但委屈这种东西,硬要憋着其实挺辛苦的。飞机落地后在转盘取行李时,纪行等着等着便觉鼻子酸得厉害,不得不背过身去面对着墙壁,免得被人看到他眼睛泛红的模样。 “受委屈了?”男人声音克制又温柔,像是怕吓 纪行下意识转头看去,猝不及防对上了贺明忱那双满是心疼的眸子。 于是,他那只手换了个方向,直接把人揽在了怀里。 贺明忱却将人抱得更紧了些,哄道:“没事,我面壁呢,别人看不到我的脸。” “没关系,慢慢哭。”贺明忱一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口中安慰道:“我陪着你呢。” “嗯,是她不好。”贺明忱附和道。 “没关系……”贺明忱低声在他耳边道:“往后我来爱你。” 青年一双眼睛哭得通红,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像是淋了雨的鸦羽一般,让人很想帮他仔仔细细地吹干,不要沾染半点沉重的东西。 “唔……”纪行打了个哭嗝,眼泪汪汪地看着贺明忱点了点头。 纪行乖乖跟着贺明忱,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对方刚才那句话。 不是喜欢,不是照顾,不是亲近或占有,而是爱。 坐在车里时,他甚至靠在贺明忱肩膀上小睡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