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陈君惜拾阶而上,油纸伞外沿薄雪化水,滴落在脚尖前的青石,山林深处一缕炊烟袅袅升起,她眼睫轻轻一颤,拂去吹乱的额发,继续探进。貉蚩山万年冰封,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是个神奇的存在,归咎于百年前魔头贮枭的封印,直接影响了此处的风水灵气,变成了世间罕见的“夺命山”,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毒气, 蚕食着修仙者的灵气修为。这里生存不了任何活物, 包括动物和植物, 天地间全是白茫茫一片, 因此屹立于那处木屋异常惹人眼球,还有房屋面前那一池冒着魔气的寒水。冒着炊烟的伙房里隐隐绰绰有一个忙碌的高挑身影,饭香扑鼻而来, 陈君惜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里, 却没有上前的意思。不时,模样清秀的男子矮身踏过低矮的门框走出, 手里拿了两根葱条, 好像是在找地方挂。消瘦了许多。他白的有些不甚真切, 比周遭的雪还苍白,和那一头三千白丝一般灼眼。陈君惜眼眶被烫的酸涩,她快速偏过头平复了下情绪,在转过来时和后者隔着风雪平视,露出个久别重逢的笑。“好师弟。”顾凌眼底闪过诧异,眼眶微不察觉红了一瞬,半晌,道出一句:“来的真是时候,饭刚做好。”没有矫情的寒暄,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的刻薄。他转身回到伙房端出一壶热茶,带着人进了主屋,二人在桌前相对而坐,观门前落雪。顾凌斟好茶推到对面,嘴上凉凉道:“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蹭完饭就赶紧离开吧。”陈君惜始终不去看他那一头刺眼的白发,便低头对着混浊的茶水:“一个人待在这儿,闷的很吧。”小祖宗最受不了静,活蹦乱跳总往人堆里扎显摆自己。眼前举手投足间看不见半丝以前的影子,令人陌生。顾凌扯了扯嘴角:“闷又能如何。”陈君惜笑眯眯的直视他的眼睛,半开玩笑道:“我留下陪你一段时日。”顾凌一愣,随即一脸不信任的表情,不留情道:“得了吧,就你那弱不禁风的体格,不要五天就化成渣了。”陈君惜笑骂道:“小白眼狼。”“我知道你抱着何种心态来到此地的。”顾凌捻了一缕白发在之间擦过:“你因为此事跟师尊吵过了吧。”陈君惜不可置否:“如此大事,没有一个人同我说。”“你当时不在。”顾凌道:“修仙界传你畏罪潜逃,我却知你没有杀人的胆子,便猜测你是遇到了什么不测,自顾不暇。”“师尊很担心你。”“我知。”陈君惜眼中温情稍瞬即逝。顾凌看了她须臾,忽而一笑:“我就知道你对师尊居心不良。”陈君惜笑不出来:“你不该任性。”“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临时决定。”顾凌眼中闪着些许微光:“不是我,还会是别人,总要有一个人担任,所以为什么不能是我。”陈君惜蹙眉:“为什么必须是你。”“因为只有我有资格成为帝复尊者。”顾凌得意道:“他们都不配。”“二师姐。”他唤道。听到陌生的称呼,陈君惜也震惊自己居然没有过多的反应,甚至是平静的等着对方下文。顾凌道:“你聪慧,不用我多言,你自知我的决定再合适不过。”陈君惜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没有人比小祖宗更适合接这块“烫手山芋”,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后者居然会主动请缨。很显然楚漓也没有料到,那一顿不曾手下留情的鞭刑足矣证明她的怒气,最后也只能咬牙松口。次日雪压枝头,望着少年愈来愈远的单薄背影,楚云曦心里是如何安抚自己狠心割舍。“我就是想证明给她看,我不比她任何一个徒弟差。”陈君惜抬手又放回,反复几回,终于释然一般在顾凌头顶上揉了揉:“即使不如此,她也没有觉得你不好。”意料之中,一下秒顾凌就嫌弃的躲开了她说手:“用得着你说?”陈君惜无奈一笑:“古人云,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说得好,我无法强求——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我恨不得跑过来拉你回去,后来一想,我无法踢你做决定,师尊定也是这么想的。”顾凌叹气:“师尊不来,是还在生我的气吧。”不止,也在生我的气。陈君惜默默补充道。顾凌叛逆跑到貉蚩山这件事,陈君惜一直憋了口气,虽然知道楚漓已经采取过强硬措施后无济于事,但还是有点牵怪的意思。一回她实在没忍住质问对方,谁知道关于此事楚云曦的态度异常冷漠,根据其的话意就是,这是那小子忤逆师长执意选的路,她能有什么办法。要是换作之前,陈君惜肯定不会多言反驳,但自从两人在一起后,她的脾气越发见长,不再收敛,与其不如说是逐渐暴露本性,将真实的自已徐徐图之展现在对方面前。于是二人不可避免一顿吵架,接着相互冷战,同住屋檐下却谁也不理谁。她睡踏,楚云曦就坐在竹椅里看一夜古籍;她睡不着在竹椅里看星星,楚云曦就在外面长廊打坐。二人各持己见,谁也不肯退半分。低气压让摘云峰的弟子退避三舍不敢靠近,引得连连摇头,什么时候是个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