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接收道任务松了揽绳, 船帆徐徐升起, 迎风簌簌的飘动,四艘船舵在水面上缓缓行驶。最前面的船舱里,两个人在宽大的空间里彼此较着劲, 谁也不让谁分毫。“摘下来。”楚云曦把人逼至角落, 修长的身体笼罩着消瘦的人:“别让我说第二遍。”后背紧贴着木质硬壁,身前是近在咫尺的女子, 陈君惜无路可退。在如此暧昧滋生的姿势里, 她分不出半点旖旎心思, 努力躲避着对方伸过来的手,推拒着对方靠近的胸膛:“不行,我脸上有疤,相貌丑陋,会吓到你的,姑娘还是放我离去吧,我有急事……”楚云曦没有和她周旋的耐心与精力,凝聚灵力上手探向面纱,对方迅速伸出小臂格挡开,她意外的挑了挑眉:“修为恢复了,不装了?”陈君惜同样运转灵力与之对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楚云曦置若罔闻,不屑勾唇,接上自己的上句话:“不过依旧没什么用,烂泥照样是烂泥。”言罢,她猝不及防反手一把擒住了陈君惜两只手腕,向上抬过对方的头顶往硬壁说一压,轻轻松松将人禁锢住了。另一只手搭上斗笠边缘,稍用力取下,一张姣好柔美、带着诧异的面孔暴露在眼前。船舱是封闭的状态,四下暗沉阴冷,唯一的亮光是从那方小小的窗棂透进来的,照射在头顶的舱壁,二人藏着阴影中四目相对,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好似是将近三年的别离让她们快模糊了对方的样子,于是偷偷借着这个空档找回自己记忆里的人。最终还是楚云曦先松开的桎梏,纤细的腕子上多出了道刺眼的勒红,她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推后几步坐在了座椅中,靠着柔软的垫背:“这段时间滚去了哪里?”陈君惜垂下被压麻的手,找了离楚云曦最远的位置坐下,眼神空恫的望着窗棂外碧波的水面,淡淡道:“哪也没去。”“看着我回答。”楚云曦脸色不虞道。陈君惜本就不想面对这人,此刻还被这样要求,心里不顺却无可奈何,她冷淡的对上楚云曦的眼睛,重复道:“哪也没去。”楚云曦看着她道:“你好像很不服气?”陈君惜否认:“不敢。”楚云曦噗嗤一乐,笑意未达眼底:“我听说兰霓裳说,你前两年一直待在魔境。”陈君惜一言不发。楚云曦眯起眼睛:“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跟魔头同流合污,我看你这身修为又不想要了。”“如果师尊介意,弟子现在便离去,不在您面前碍眼。”陈君惜起身朝船舱门口走去,如果对方说话一直是这般刻薄难听,她一刻都不想待下去。楚云曦看着那人决绝的背影,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她开口威胁道:“你要是敢走,我亲自把你送去诛仙台。”对方的脚步顿住,楚云曦好心情还没来得及浮上,就看见那人转身面对她屈膝下跪,低眉顺眼的对她道:“外面全是关于弟子的通缉令,师尊若是也觉得弟子杀了隋浜派先掌门和何少主,要将我交于她们处置,弟子全凭师尊做主,绝无怨言。”楚云曦被对方漠然处之地态度激怒,拿起矮案上的杯盏就摔了过去,在噼里啪啦的碎响中斥道:“三年未见,骨头倒是硬气了不少。”看着身侧地上的瓦碎,陈君惜心里也忍着气。她一开始就知道见到楚云曦,对方第一时间肯定是将她这个杀人凶手上交,可是她现在明明如其所愿跪在这里任由对方抓她,楚云曦为什么还会这么生气。难道真的走火入魔损坏了心智,导致脾性阴晴不定了?她垂下眼帘,等待对方的发落,但是迟迟没有听见声音,安静的只有那人因生气而不稳定呼吸声。重逢后的第一次争执就这样没头没尾熄了火,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楚云曦沉默的看着地上那人柔顺的发顶,琉璃眼眸里暗晦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厢缄默。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陈君惜双腿麻的快没有知觉的时候,船身停止了晃动,须臾,外面传进乔秀的声音:“师尊,我们到了。”楚云曦动了动,长臂一伸,捞过一旁的斗笠扔给陈君惜:“带上,别给我到处找麻烦。”说后便越过跪着的人出了船舱。陈君惜带好斗笠,遮住脸,艰难的起身,扶着舱壁缓了一会儿,直到酸麻劲过去才跟着出去。高耸幽深的山谷赫然屹立与跟前,悬崖峭壁延绵起伏,山脚下各仙门修士安营扎寨,训练有序。纪霄站在里山谷最近的青草地里,用千里传音朝里面说话:“兰姑娘,在下知道你受了很重的伤,你的几个心腹想来情况也不是很好,你们不如出来城开布公,莫要再负隅顽抗,否则连一丝生机也失去了。在下带领千余修士再此驻守,如果可以,并不想同姑娘动粗,兰姑娘是个聪明人,希望你能想清楚利弊。”空幽幽的山谷里回荡着他的回音,对面没有传来回应。燕黛站在岸边,看见陈君惜从船上下来,上前去接,关心问道:“我师尊没有为难你吧?”陈君惜望了眼被众人围着的女子,违背良心的摇摇头:“没有。”“那就好。”燕黛看出了自家师尊今日的反常,亲眼目睹对方被强制性拉进船舱,时时刻刻担心师尊旧疾复发,毕竟这位无辜姑娘是因为她牵扯过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