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云曦睁开看冷眼瞥过来。陈梯一哆嗦,意识到说错话了。见人蜷缩害怕的模样,楚云曦下意识化去眉眼见的戾气,安慰道:“母亲说话一向如此,其实并无恶意,你不必放在心上。”陈梯这才放松下来,乖乖点了点头,歪头进入了梦乡。原主熟睡着了,陈君惜却异常精神,耳畔是楚云曦绵长的呼吸声,听着十分安心,可她就是没有一丝睡意。街道上更夫的吆喝声音让陈君惜一小惊,习惯性的捂住耳朵,然而下一刻她呆住了。静悄悄的黑暗里,北风拍打着窗棂,帐幔轻轻的扬起一个小角,又慢慢落下恢复原状,镇上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传来猫叫,细细喏喏,若有若无。陈君惜僵硬的抬起捂着耳朵的手举到眼前,好半晌才回过神,悄咪咪的坐起,虚撑在楚云曦上方,屏息端详着睡着的人。睡梦中的少女神色安静,浓密斜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颤,小巧高挺的鼻梁,殷红薄薄的嘴唇,皙白光滑的脸庞。稚嫩青涩的模子,妥妥美人胚子,也是以后无数男男女女的遥不可及的理想侣伴。外面突然响起了“嘭嘭嘭”巨大的敲门声,陈君惜第一反应以为是楚云曦母亲来逮她了,可仔细一听,发现声音又闷又远,原来敲的是厚重的宅门。楚云曦被其吵到,眉头蹙起,陈君惜伸出短小的手指替对方抚平,下床兜上鞋跑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夜风见机窜进来,她毫不在意,眯起眼睛努力朝外面看去。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鹅毛大雪,斜对面的大堂里亮着灯。楚云曦的屋子在前院靠东,宅院的大门在南边,站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莫娘子趿拉着脚步穿堂出来,打了长长的哈欠,骂骂咧咧的去开门。“三更半夜乱串什么门!知不知道都在睡觉,你娘没教过你常识吗?老娘的美梦都让你给惊没了,敲敲敲,敲什么敲,还敲!信不信我到官府告你私闯民宅扰人清梦……”随着大门逐渐向两侧打开,谩骂声消失的无影无踪,莫娘子的后面的一串话被掐死在了喉咙,对着俊逸非凡的年轻男子难得红了脸,尴尬的手足无措。门后的陈君惜不可置信的睁大的双眼,想立刻出去指着来人的鼻子把前因后果问个清楚,但是随后一想还是没动,且不说她现在是个十岁小屁孩对方认不出她,就算认识也是百年以后的事情了。玄衣男子莞尔一笑:“深夜唐突,惹莫小娘子生气,实在抱歉。”受到如此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的道歉,莫娘子羞涩道:“不知是你,还以为是哪个疙瘩里出来的贼。”男子笑问道:“既然不是贼,那在下可以进来见见夫人吗?”二人几句寒暄过去,关上大门,一前一后走进了大堂。陈君惜犹豫片刻,最后看了眼床上的人,溜出房门在大堂门口站定,把自己小小的身子藏匿在了阴影里。大堂内,玄衣男子解了外袍坐在主座上,丝毫不见外,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而楚云曦的母亲则站在堂中央,微微俯首:“倾赫长老。”没错,如陈君惜所见,这个年轻男子正是她那话痨好师叔,是的,倾赫姓李,全名李倾赫。白天里陈梯说要送信给一个姓李的长老时,她就有所怀疑了,她认识的人当中就只有一个“李”姓,加上被称为“长老”,除了她的倾赫好师叔,陈君惜想不出第二人。此时此刻,她心里对她师尊的崇拜更深了,能让一个比自己大近百岁的人喊“师姐”,其中必然有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秘密。倾赫手支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妇人不说话,像黑夜里沉寂的野兽,莫名瘆人。“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仙人请回吧。”妇人话音虽冷淡,但从态度上能看出来对其的尊敬。倾赫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开口问道:“这就是夫人七日考虑来的结果?”妇人不语,当做默认。倾赫神色不显被拒绝后愠怒,清风云淡依旧,声音柔和:“作为多年的朋友,我说句真心话,夫人的这个决定看似为漓儿着想,实则是害了她。”妇人不为所动:“如果答应你们,才是真正害了她。”倾赫点点头,放下茶盏:“金珀经过磨砺才会光,让它一辈子待在烂泥里,那它注定永远只是一块生锈的铁。”妇人咬牙道:“好比去沾腥风血雨的强。”倾赫看着她道:“你我都看得出,阿漓是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才,天生修仙骨骼,要是就这么埋没掉,谁都会叹一句可惜。况且,你没有替她做决定的权利。”他顿了顿继续道:“魔族大面积入侵凡间与修仙界,阿漓这样的人才就该参与进来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你作为她的母亲,哪里有理由拒绝?”妇人面露难色,神情却坚定:“我一介女流,不懂什么救济众生,只知道做这些很危险,随时可能丧命,我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掺和进去,只希望她能安稳的过一生。”倾赫被对方说的生出无奈之心,他道:“夫人,其实我们和你想的一样希望天下所有人安稳渡过一辈子,没有灾难与病痛。但如今天下祸乱不平,何以为家?又哪里来的安稳?夫人可以去外面看看,百姓流离失所,遍地可见的白骨肢截。不用数年,人间就会变成炼狱,六界会沦陷,人们会惨死,包括你的女儿,无一人可幸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