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阿菡爱热闹的性子，忙加上两句，“就咱们两个，不必叫旁人一起了。” 听起来，好像是两人约会一般，许菡不确定地想着。 因急着回去把设制图画完，不大会儿，林漠就走了另一条更近些的路回了前院自己住处，许菡看着他愈发挺拔的背影，如雨后青竹一般。 晚间，侯府众人齐聚松鹤堂明间，连许瑚也化了淡淡的妆容，遮盖住憔悴神色和微微浮肿的双眼出席。自除了许成泰，被老夫人赶出侯府后，许修归家都没让下人去通知他回府。 许修去的边关所在地便是当是当初许成温呆过的地方，也是在那里结识了孟氏娶她为妻，那里也是许菡外祖家许家的族地。两人坐在一起，说不完的边关见闻。 “阿菡，怎么不吃了？这是光听你三哥哥他们说话了？” 本来，林漠就留意着许菡这边，闻言望过来，就见小姑娘满脸向往之色，“听三哥哥和爹说的边关这样广阔壮丽，风土人情豪迈，我都想去看看了。” 许修就算知道祖母是为了哄住小妹，可也不带这样打击人的，但他抹了把自己的脸，又哑口了。 许成温哈哈大笑几声，“阿菡喜欢边关吗？若是有机会，爹带你去，其实说起来，自从我们回京，也有许多年没见过你外祖家的人了。”只可惜，妻子已经亡故，自己的官职也鲜少有长假，出行一次机会太少。 许成温说起孟家，安阳侯老夫人就不好说旁的了，只让许菡快些吃菜，免得凉了再温口感便不好了。 他知道，小姑娘虽然在侯府后宅也如鱼得水，但她更喜欢在外面游玩的欢快肆意，且边关有她外祖家，那里的风土也更少对女子的拘束，该去走一遭。 宴席撤下后，除了许瑚早早离席，王氏也没坐多大会儿也回了自己院子。 她回去，作为儿媳的周雅蓉自然要随之一起，见婆母回去坐在榻上，面色恍惚，心底叹息一声，也没劝慰什么，只默默陪她坐着。 从松鹤院出来后，许修堂兄弟几个的确没有立即回各自住处，都去了前院又另叫了茶酒和小菜，继续吃喝聊天。 等儿媳走后，王氏又望着虚空呆愣了许久，屋子里静谧一片。旁边伺候的丫鬟也不敢出声，便是做事也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动静，直到一声烛花爆破声将她惊醒过来。 丫鬟忙回道：“回夫人，已经戌时中了，”她们都是许蕴和周雅蓉把关后才进到王氏身边伺候的，都知道前面伺候二夫人的被二公子发卖了不少，下场不好，个个都尽心伺候，再不敢生出小心思。 本来她以为自己知道了许成泰这么多年心里一直都藏着个女人，她会十分愤怒伤心，可现在回头看看，她竟然没有那样愤恨，倒是更为自己不平心酸难过居多。 这样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男人，自己居然为了他屡屡争风吃醋，真是不值啊。 看看，他为了维护那白柳儿，又是费心将人遮人耳目地嫁出去偷情置外室，又是忤逆姑母，连他最在意的官名都顾不得了，竟让她觉着讽刺极了。 躺在柔软的被褥里，身边原本该有的夫君位置一如往年多日都是空位，便是人宿在了她身边，其实不过同床异梦，或许还会厌恨自己占了他心间原本该属于那白柳儿心头爱的位置， 王氏不由笑出了声。 卧房屏风外值夜的丫鬟都迷迷糊糊要睡过去了，忽然听到里间里二夫人起初低低，而后渐渐有些高昂的笑声，吓得一激灵清醒，赶忙走进去，站在屏风后面，轻声唤了句，“二夫人？” 丫鬟没敢再吭声，回到自己值夜的榻上，耳边又传来二夫人的笑声。 想明白了，想开了，也终归是意不平啊！ 而在距离侯府不太近的一所院子里，许成泰过的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舒心顺意。收回已经是留情面了。 老夫人的意思十分明确，二房所有的银钱物件，都是留给二房的儿女，许成泰要养自己的女人，就花自己挣来的钱。 许成泰没想到母亲会对他这样绝情，连阿修回来都不叫人来喊他回家。 正长吁短叹时，一道轻柔嗓音自门外响起，而后张姨娘纤细身影出现在门口。 白柳儿仿佛才看到张姨娘，柔柔地说着，如弱柳般扶着个小丫鬟的手走进来，眼睛望向许成泰处仿若春水般饱含无尽情意。 只心中翻转恨怒，面上却没流露出半分，反而害怕似的颤抖了下身子，踉跄两步，“我，我不敢打扰白姑娘。只是爷，您最近消瘦不少，万万要保重身子，不然叫二公子和阿雪、阿瑞见了都要担忧的。” 张姨娘初知晓时，差点咬碎了银牙，自然不会让那白柳儿好过，故意透了消息给侯夫人的仆妇，可没想到，二爷居然为了那白柳儿如此费尽心机，就算是赶出侯府都不惜护着那贱人。 白柳儿手指微微掐住手心，不过是个自己的替身，竟也敢自己这正主处张狂，“什么扰不扰，倒是柳儿来得晚，张姐姐在阿泰身边这么多年，最是了解阿泰不过的人，能揣摩得了你心思，柳儿，柳儿唉，柳儿竟忘了这些年都是张姐姐陪在阿泰身边，是柳儿，柳儿奢望……”她脆弱地微微摇头，一双如烟似雨的眸子顿时染上淡淡轻愁。 而“最了解不过，揣摩心思”几个字，又暗含机关，指向之前张姨娘利用许成泰算计了许如容之事。 许成泰自然是对张姨娘还有不满，但她到底又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女人，还为自己生了一对有吉祥寓意的龙凤胎，总归还是自己女人。 白柳儿说完前面的话后，也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口快，见两人都未察觉什么，忙顺势软倒在许成泰怀里，娇声唤了句，“阿泰，” 心一狠，也往许成泰怀里偎去，声音更是乖巧带了些钩子，“爷~~” 他却没留意到怀中两个女子望向对方时，充满了敌意和火药的眼神。 而侯府这边，翌日一早，林漠就让小厮去往陈易处传话约见，不过半个时辰就定下了在皇城门外的茶楼见面，位置差不多就在上次北定侯回京时许菡他们所在酒楼的旁边。 “铃铛，你怎么还不进来？要走了。” 她家姑娘和阿漠公子总算是有所进展了，她就不要进去打扰了。 许菡还没想到铃铛怎么想起坐外面晒太阳了，也没在意，回了声，“好了，走吧。” 等马车行驶起来，车厢里静谧无声时，许菡才察觉到别扭。 如今，窗户纸捅破，林漠对自己表白，再单独与他呆在这一片封闭空间，许菡就觉着哪哪都不自在，有点羞涩。柔软的坐垫都犹如东西硌着，一双杏眼咕噜噜乱转，就是不朝林漠那边看。 本来就不自在，林漠见她坐立不安样子时，又开口，把许菡惊得眼睛一瞪，顺口回了句，“啊，没怎么啊。” 除了第一次他故意做出……模样来，想让小姑娘开开窍，如今更想给她个自己慢慢适应过来的时间，便伸手拉开自己身边的纱帘，又拉开些窗板，露出外面的风景。 随着他的动作，许菡目光移过去，看见马车驶过行人和街道坊间，没发觉自己有些紧张不自在的情绪少了许多。 因窗板拉开，马车的位置正好又是下风口，一股烤饼的香味顿时随风吹来，虽然已经吃过早食，但许菡还是被这香味吸引了，杏眸微亮，“对，这家的古楼子好吃，尤其是刚烤出来的最是酥脆好吃了。” “要不要下去买两个吃？”林漠微微回头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