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宁顿时被他的喝声吓得站在了原地,不解地问了声,“公子?” 他都这般大的人了,怎会尿到床褥上?虽然不多,可那位置明显是自己…… 自林漠来到侯府,书宁就在他身边伺候,算是十分了解公子性情,现下虽觉着公子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正待退出去,鼻子里却忽然闻到一股特别又熟悉的味道。 林漠本就敏锐,此时更是出于惊弓之鸟状态,一下就发现了他的视线,还未来得及调动情绪,就见书宁一下笑了,“公子不必害羞,这都是正常的。” 毕竟,公子来侯府就是入赘而来,前两年更是早就跟八姑娘定亲了,可他看两人平时相处还跟小时候一般,自家公子自然是对八姑娘有很深的情意,八姑娘却总好似没开窍一般,他有时都为公子着急,更担心万一八姑娘只把公子当兄长和玩伴,没有男女之情,这桩亲事会不会有变动。 不过,昨日公子去了趟绮院,他就发现公子心情极其愉悦,那样子就像是他每次与未婚妻见面后,还想着莫不是八姑娘那里有进展了,只是这话不好问。 公子本就模样俊美,不知多少姑娘暗许芳心,都被公子无情掐灭,如今又长大成人。这男子一旦成长好,气息更会吸引些姑娘们注意,八姑娘或许也不例外,能对公子开窍了。 侯府拨给林漠的两个随从,性格也是搭配着互补来,书宁稳重,书安更跳脱些,如今从自己这稳重的随从口中听到这样的两句话,对林漠冲击力不可谓不小。 林漠满心怀疑,莫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眼睛也不好使了,看书宁还在那里笑,笑的好似什么好事发生了一般,差点让他怀疑人生。 幸好,书宁稳靠,便是一时情绪活泼了些,很快恢复正常状态,放下手中外衫,“公子您先坐会儿,我叫人给您提些热水来洗洗,再取套内衫换上。公子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反应,可能不习惯,等日后习惯了就好。” 书宁絮絮地说着,“等着小的晚间会为您多备一套内衫裤放在一旁,您若再弄上,直接换一套,被褥喊小的们来收拾就行。” 虽然现在还不知自己这具体是怎么回事,但肯定是误会了,而且他现在隐隐有些感觉,似乎还跟自己做了的梦境有关,因为梦里他竟然对阿菡做了些逾越的过分之事。 “去取件出门的衣裳,”穿好中衣,林漠吩咐了一声。他打算出府一趟,去找些这方面的书或者找个郎中问问清楚。 书宁是下人,公子吩咐什么他便照做,依言去柜子里取了外出的衣裳来,又吩咐其他小厮进去将卧房收拾了。他未发觉,起身往次间去的林漠离开前暗暗看了眼床铺方向,耳根微红。 许菡耳尖,一下就听出是二伯母王氏的动静,她就坐在榻里面靠近窗子处,忙放下筷子挪过去凑到窗户跟前拉开些缝隙往外看,就见二伯母被小丫鬟扶着发丝半披地朝正堂处走来,满面的愤慨。 安阳侯老夫人闻言,心中一下就有了猜测,顿时好好地胃口都没了,放下吃了一半的小肉饼,拿起帕子来擦了擦嘴。 然后扶着小几下来,朝还没吃完的许成温道:“你们不用管,先吃着,阿菡也快来吃。” “母亲,您可要为我做主啊,”王氏一下掀开帘子,正面对上老夫人,一下抱住她哭了起来。 吓得许菡和许成温也都快速伸手去稳。 安阳侯老夫人又气又不好苛责她,把她推开些,“你三弟跟阿菡还在这里,快快擦了眼泪,与我往右次间里慢慢说。” 说到底,这件事也是自己儿子亏欠了老二媳妇,老夫人只能安慰她,“你先与我慢慢说是何事,有什么事好好说。” 她这会儿脑子转的可快,一下从弟媳转变成表姐妹,就是打亲情牌让老夫人和许成温都为自己做主。 许菡看着二伯母这样子,明显有事,就不想走,七姐姐哪里什么时候都能去玩,可二伯母这明显有八卦,似乎还关乎二伯,她就想留下来听。 脸皮厚吃饱饭,老夫人看着满眼好奇的小孙女,差点被她弄笑了,又有一旁闺女控的许成温在那说着,“母亲,无妨,阿菡也不是小孩子了,还是先问问二嫂这边发生了何事吧。” 这样子,让还想让许成温这个表弟也帮自己的王氏梗了口气,但现在她顾不得这些,一想到许成泰在外面做下的事情,就又气又难过,就算许菡这个晚辈在这,她也不怕被看笑话。反正做了错 当下就告起状来,“姑母,夫君他太过分了,居然在外面养了外室!他若是喜欢把人纳进府来也不是不行,可他明显是要把那人当心肝肉在外面置了房产,让那贱人做起了正房太太了,还费心思地拿了个野男人遮挡。” 显然,前两日老二那个混账明面上答应了自己跟那白柳儿断了,还给她寻了人家嫁出去,原来是使了个障眼法。 转头吩咐大丫鬟,“去,叫老二过来!” 难怪这些天他不是宿在外书房就是跟友人有约宿在外边,原来是有了心头好的新人了。 什么样的人才会被他这样用心地护着藏着,那处院子甚至比她住的正房都要阔气,更甚者,“不说他买了房子置了奴仆给那贱人住用,连我们二房的东西都要尽拿了去给那贱人,姑母,他是要把我们二房搬空了给那贱人花用啊。” 二房的家产都是她家阿蕴和孙子们的,许成泰居然拿了去给那贱人,若不是自己忽然想起库房里还有些鲜亮的布料,想拿出来给儿媳做衣裳穿,还没发现料子少了那么多不说,连摆件都少了好些样。 “真的,我绝无撒谎,”王氏现在有些后悔以前夸大其词地告状了,忙急急地保证,“姑母若不信,可叫人去查查我们的库房比对下单子,看是不是少了不少东西,都被夫君拿走了。” “自然是在那贱人的住处见到了,”王氏愤愤地道。 许菡听到许成泰在外面养了个外室时,并不十分惊讶,也不意外自己这个二伯做这种事,毕竟他本就有好几个妾室,对二伯母也无多少喜爱情意。她只好奇二伯母怎么知道这事,看样子似乎知道的还挺清楚。 他是个武将,年轻时在边关打拼多年,饶是自小接受的贵公子教导,也难免沾染了些狂放不羁的气息,尤其自孟氏故去后,身边没了约束更添几分疏朗不羁。 可如今,却又是许成泰伤她,王氏一股郁气憋在胸腔,“是有人给我传的消息,我本来是不信的,可叫人去那贱人住的地方查了查,确有其事。那处宅子是最近才被卖出去,就在昭国坊那边北街柳巷,搬进去一对夫妻,男的走动不方便,他有一好友常去探望,就是许成泰。” 如此费着心思藏人,防备的是谁,不言而喻。 昭国坊那边的宅子可不便宜,虽然位置靠南,但也是大坊,安阳侯老夫人当时就吩咐王嬷嬷,“叫人往昭国坊那边去查查,看是不是确有此事。另外,把老二去找回来,除了紧要召见之类,叫他立即回府见我。” 安阳侯老夫人见她头发都没打理好,半披着发,也没开口责备,“若是老二真的做错事,我也不会饶他,你先去内室打理下。” 许菡在一旁看的稀奇,二伯母跟以前比真的转性好多了,她本以为二伯做了这样的事,二伯母会哭闹许久。 只是看着这样的王氏,许菡心里竟然有些不太好受。 安阳侯老夫人也算是特意支开王氏一会儿,问问许成温的看法。 但事实来看,他也是看不来许成泰的作为。 看二哥后院闹得那些污糟事,尤其那个张姨娘前段时间算计了阿容,连阿菡都被牵扯进去,不就是二哥宠妾出来的后果。 许菡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规定,还挺好。 王氏这般仪容失态地往松鹤院来,很快安阳侯夫人处便知晓赶了过来,与她前后脚到的还有周雅蓉。原本早上婆婆都会叫人把崇哥儿抱去正房,今日却没叫人去抱孩子,她过去请安,仆妇却说夫人出去了,她还奇怪。 两人来时,王氏已经打理好坐在了安阳侯老夫人下首,许成温本是打算陪着母亲和闺女用完早食再坐坐,便先回了前院,“母亲,等会儿二哥回来,有事我再过来。” “我再坐会儿,”许菡忙朝祖母讨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