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走来的人也是一脸可惜,“居然还是绿玉,这品种的牡丹花可是珍贵极了。” “若是整朵摘下来,也还能保存些时间,可这怎么扯成两半了,不是毁花吗?”最后这位,抑制不住地责备之意,“真是少见这样不爱惜花的了。” 虽然许菡不是什么爱花之人,还常叫丫鬟们摘了花放在瓶子里装饰闻个香气,可没有任宝珊这样辣手摧花,看荣婵郡主手中捧着的花瓣都残缺着,更别说枝头上那半拉残花。 “不是,我没有故意摘,我是没看到,我只是摘个叶子,可没想到还有绿色的花,以为是绿叶,”任宝珊当时的确没看清,因心中不快,顺手就薅叶子,哪里留意到与叶子颜色相似的绿色花。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而且,你好端端的摘花叶作甚?难道不知道这牡丹花叶不是随便摘的,会影响开花吗?”荣婵郡主觉着她委屈的样子十分碍眼,本来破坏了绿玉的是这小姑娘,她倒是委屈上了,跟自己欺负一个小辈似的,“哼!” 她那一声“哼”虽轻,却听得清,顿时让任宝珊更加难过了。 再看其他人,似乎也十分赞成荣婵郡主的话,还附和着点头,更加委屈了。 其他人:……她们只是碍于身份和礼节,不好说出这些,荣婵郡主说出了她们的心里话而已! 你一个看着穿着装扮不错还能来长公主赴宴的小姑娘,居然不知道牡丹花里名贵的绿玉,岂不是太孤陋寡闻? 先前见她在长公主跟前娇俏地说话,还以为是个性子开朗的姑娘,现在怎么瞅着,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而且,这姑娘最开始看到自己时,还露出些莫名其妙的敌意来。 这边的争端,早在那比甲侍女惊呼后不久,就有人去花厅禀告了慧和长公主。 “罢了,毁了便毁了,”慧和长公主压下心中不喜,吩咐嬷嬷,“让荣婵莫让与那姑娘争执了,”她知道荣婵心疼那绿玉,只是到底对方是个小姑娘,太过苛责对荣婵不好。 郑夫人方才并未留意到慧和长公主那一眼,但很快任宝珊的丫鬟悄悄走到她身后,向她禀告任宝珊在园子里惹了祸,拽烂了一朵珍贵的碧玉牡丹花,“……管事嬷嬷说长公主不与计较,荣婵郡主也没再责备姑娘。” 忙站起身,朝着上座的慧和长公主行礼,“殿下,实在是对不住,宝珊她……” 便见长公主抬手打断她,“郑夫人不必担心,不过是小姑娘失手,本宫不予计较,且安心坐下。” 见她这样子,明显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好奇的夫人便悄悄吩咐身后自己丫鬟去外面打探下。 一众女眷便跟在长公主身后说笑着出了花厅。 “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看她自己也难过,”有夫人心肠软和,看见抱着郑夫人胳膊神色委屈的任宝珊,不忍苛责。 任宝珊此时只觉着委屈的不行,抱着郑夫人的手委屈巴巴,若不是被郑夫人压着,都要哭出来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扯了两片叶子,谁知道那花长得跟叶子差不多颜色,没看到。” 方才长公主出来后,看到自己都没理会。 虽然那绿玉牡丹珍贵,可到底毁了的是一朵花,过两日也就谢了,没牡丹本株那样珍贵,回头多送些赔礼来。郑府并不多富裕,郑夫人自然是心疼要花用一笔不小的银钱,可也只能如此了。 “知道了,”任宝珊撅了下嘴,心中因母亲后面“赔不起”那几个字弄得更郁闷了。 与她年岁相仿的小姑娘,穿着明显就是京城最大成衣坊最近才出的“容香”系列的衣裙,发间戴着华美的宝钗,连脚上绣鞋上缀的都是大颗大颗捻圆粉白的南珠。那样贵的南珠她镶嵌在钗子上一颗,都觉着是奢华珍贵的饰品了,她却镶嵌在鞋面上,还不止一颗! 都是一样年纪的小姑娘,门第也差不太多,怎么她就能穿的如此精美? 许菡的目光紧跟着朝这边扫了过来,她觉着方才似乎有人在瞪她,但看过来后却没发现,便没理会,继续与乐安县主和康清郡王妃说话。 看到许菡和乐安县主在亭子里喂鱼,便过来找她们两人了。 “这锦鲤可真肥,”不知为何,许菡就想到了当年在忠勤伯府王萱 她萱儿表姐如今早嫁人了,又一直跟着姐姐开铺子挣得盆满体钵,不再缺花用了,不知还会不会延续这个作风了。 这锦鲤虽肥,但不知饱饥。 安阳侯府有池塘,但没养锦鲤,毕竟这东西也算是值钱的观赏类,还得专人打理,最好是活水养,冬日里也不爱存活。便是大户人家有养的,也没长公主府数量这么多,且还都养的又大有肥。 “不是,这鱼傻,喂多少吃多少,”乐安县主撇撇嘴,她小时候不知道,就把自家样的锦鲤撑死了不少。 乐安县主道:“不是傻是什么,撑死也吃。” 乐安县主哈哈笑了起来,“可不是么,这肥的样儿也像是猪。” “不说,不说了,”乐安县主忙道,可不敢惹得母亲大人发飙。 许菡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与人含笑说话的康清郡王妃,默默算了算她的年岁,心中有了个猜测,小声道:“莫不是更年期到了?”她只知道后世叫更年期,不知现在郎中的叫法。 乐安县主摸了摸下巴,“嗐,你还别说,母亲她还真有点你说的这样,”她也听母亲提了一嘴,好似这半年了都没月事,该是停了。 母亲这样子,莫不是着急自己亲事缘故? “那这情况……”正想问许菡怎么办,一低头看见她稚嫩的面容,不由失笑,“看我,你也是听说的,问你做什么,回头让我爹请太医给母亲诊脉看看。” 不远处,许菁眼中带了些意外,她没想到长公主邀请她参加花宴的目的,居然是为了她与林漠、许如容合开的那家如意铺子。 当然,若是许菁自己还有别的想法,比如借此卖她这个长公主个人情,舍了那工匠师傅去文思院,那便是另一回事。 许菁显然是更懂得与慧和长公主交好,权衡利弊之人,但可惜,长公主口中这所谓公匠身份太特别了。 当初,二伯曾想让林漠入职文思院,被他拒绝,如今他已准备明年下场,更不会去文思院,又解释道:“而且,他对金银器的研制并不如文思院诸位匠人,只是在机关术上比较擅长些。” 慧和长公主望了眼与乐安县主站在一块说话的黄衣小姑娘,更加吃惊,“莫不是你这位妹妹?” 非是慧和长公主看不起童养夫,而是林漠早年便养在安阳侯府,比较贴切。 许菁点点头,“不错,便是妾身妹妹阿菡的未婚夫,如今在青鹤书院读书,虽年少不过十四,却因学识好,他的教导夫子已经打算让他明年下场试试,因此,怕是要辜负长公主美意。” 因此,便是长公主,她也不想因此毁了他的前途。 许菁甚至将当初许成泰想要举荐林漠入文思院的事与长公主和陈钟氏说了,她神情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