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泰微微摇头,觉着自己想多了,也许就是个想要攀附侯府的。 若是王氏能有那人一半的好,他也不至于娶妻后如此意难平,当初若是…… 他凝目望去,就见红花绿叶的石榴树下,走过一个穿着飘纱袖带短襦罗裙的小少女,娇俏含笑地摇着一把团扇侧身立在一条小径上,正朝自己行福礼,笑了下,“是阿菡啊,”看了看她要去的方向,“你这是去给你祖母请安?” 如今,她也算是实现了白糖糕自由了。 对于两位伯父,许菡还是更喜欢大伯父一些,总觉着二伯父太过精于算计,且也不如大伯父对她更亲切。不过抛去这些,二伯也是比较不错的长辈了,且他特别孝顺祖母。 原本与三弟说,林漠擅机关术,可以提前让他进文思院,这也算是入仕的一条路子,且年少入仕发展更快。只是后来不知三弟与林漠怎么商议的,拒绝了他介绍的文思院门路,依然按部就班地去书院读书走科举路子。 他觉着自己不像大哥只有个闲职,自己可是有实职的五品官,因此当自家长子第一次堪堪挂住了同进士的尾,也要学着他大哥再等三年科考,被他强硬地否决。 他大侄子当初也完全可以靠国子学考试或父亲当初六品的门荫入仕,但大侄子才识更好,过了科考。如今在翰林,加上大侄子手腕能力不俗,极得上官赏识,还曾被圣上亲口夸赞过,他这做叔父的都跟着面上有光。 只是,很快想到王氏今日竟然擅自给许雪定下的亲事,一腔官心就落了下来,大踏步朝二房走去。 “阿菡回来了?今日出去玩的高兴吗?”安阳侯老夫人见小孙女过来,松了松脸上神情。 许雯儿自幼便有一门口头婚约,男方家长辈一直在江南叙职,过年后才调任到京城东边的商州,前些天正式下定。 “成亲后,相见多不易,趁着还没出阁,便常聚在一起玩玩吧。” 自从马氏被儿子许同哄着住进了庄子里,许宝辉就被许同弄到跟前亲自带着教导,后来更是赶在马氏回过味来,在庄子上住的不耐烦要回来前,给许宝辉找了个稳靠的夫子,带着他去游学了。 安阳侯老夫人自己个儿孙不少,对于许宝辉这个隔了几房的侄孙,若不是小孙女与他玩的好,这侄孙幼时虽骄横顽劣些,到底品行还行,不然就凭着他那个祖母马氏,安阳侯夫人都不待见。 见祖母没多大兴致,有心事一般,白糖糕也吃了两口便放下,许菡咽下口中的白糖糕,问道:“祖母,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这也没什么不好对小孙女说的,原本六孙女到了年纪该定亲了,可偏今日老二媳妇做的过了。 这若不是自己亲侄女,安阳侯老夫人做婆婆的,都得怀疑,这儿媳妇防备着她这个婆母,可她偏知道,不是这般。甚至,王氏将人截到二房,直接应下亲事,是想给六孙女这个庶出的添堵。 本以为这两年,二孙媳妇也进了门,老二媳妇做了婆婆,有阿蕴和他媳妇看着劝着,老二媳妇不再跟早年一般针对三房两个孙女了,她也没再跟以前一般作弄些事来,人长进了。可谁知道,不防备地,这又弄出混事来。 看看这迫不及待地半路截了媒人,还一次就应下亲事,若是来提亲的人家差不离也就算了,顶多让人觉着这嫡母想赶紧把庶女嫁出去,可偏偏来提亲的是个寒门子。 若只寒门子,是个有品级的小官也成,安阳侯老夫人就担心,那寒门子尚未授官,只是过了吏部试考,尚未授官,这时候来提亲,是存了攀附心理,利用亲事而非诚心。 她还不好将王氏叫过来骂一通,到底是自己侄女,担心若是自己责骂,待老二回来,对王氏会更恼怒。 她只能挑捡能问的问,“那六姐姐订的是哪家公子?” “是个寒门子,具体哪家的,还不知,”安阳侯老夫人觉着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老二媳妇那个蠢的,应了亲事后,满府里便都知道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她 “啊?”许菡是真惊奇,怎么可能连男方底细都不知,六姐姐亲事就被应下,她如今也算是在见闻过京城后宅各式纷争的人了,见祖母这样有怒火又发不出的样子,不由猜测了下,“莫非是二伯母自己给六姐姐应了亲事?” 而祖母接下来的动作,表明了二伯母真会。 第128章 就侄女那个性子,怕不是上赶着赶紧应亲事才对。 时隔两年,她二伯母又开始作了,不知道二哥哥和二嫂得多心累,为哥嫂掬一把同情泪。 安阳侯老夫人点点头,“那是自然,”虽然许雪是庶出,但既然是侯府姑娘是她的孙女,都不会委屈了她。 但安阳侯老夫人并不希望走到毁亲那一步,不仅与侯府名声有碍,许雪日后再议亲也会受影响,都怨王氏太过草率直接应下亲事。 许菡平时没事就来陪老夫人说话,时间久了,两人倒是有些忘年交一般,什么都聊得来,便把怀年伯来提亲求娶许如容的事也说了一嘴。 不论那怀年伯多么优秀,许菡都难以想象,自家才不过十四五的少女小姐姐嫁给个能做她父亲的男人,还是做继室,“是不是那伯爷连儿子闺女都有了?怎么好意思上咱们家求娶的?” 她可还想着给老三再续娶一房,若是叫小孙女这么一说,岂不是……也有这之嫌了。 许菡不在意祖母最后嗔她的话,只松了口气,“还是大伯母好!” 许菡无心一说,但很快就想到这一层去,“祖母,我没说二伯母……就是随口一说。”虽然,她觉着自己说的还真是事实,二伯母办的事太差劲,真不如大伯母。 若不是知道七孙女素来安分低敛,她都要怀疑七孙女因对方爵位和官位私下里做了什么攀附之事。 “哪里就适合了?”许菡瞪大眼,莫非祖母还有意不成? 许菡是打心底排斥这个忽然求娶的怀年伯,总觉着对方不是纯粹求娶而来。 许菡听得一时无言。 说怀璧其罪,却又没有足够自保能力? “有,自然是有,可这亲事得长辈看中,你七姐姐的模样,并不在许多夫人们想要的儿媳范围内,许也有,可你七姐姐就得出去多走动,但若走动了,便会容易被权贵皇家宗室看中,届时一个妾还是跑不了。” 她知道,若七姐姐生的这样好,是皇家公主郡主或者高贵的身份,便是侯府嫡女,也不必如此战战兢兢,可她是庶女,身份上天然低了一层。 虽知道祖母说的有理,许菡心里还是难受。 京城人都知安阳侯府有八个姑娘,生的各有姿容,五姐姐许瑚是被夸赞模样最好一个,只世人不知,最美的人却是少在人前露面的七姑娘许如容。但因许如容少出门,还有人乱传侯府七姑娘貌若无盐性子木讷,才少现与人前。 许菡自然不知,这是丽姨娘暗中使的手段,就是恐许如容容颜引出祸端,倒不如反其道行之,待到许如容寻到适宜的亲事再现与人前,流言自破。 许菡忽然想起上月乞巧节时,许如容幕篱曾滑落过,许是那时候被怀年伯看到了容貌,怀疑他是见色才起了意。 “老夫人,二爷那边跟二夫人吵起来了。” 她让花枝过去,也算是给王氏撑住些脸面,不至于让她被老二骂的太厉害。 但现在她更关心七姐姐的事,就把方才想说的话跟老夫人讲了下,“若那个怀年伯见到了七姐姐的脸,就来提亲,这根本就是喜好美色,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