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刚离开,周雅蓉便来王氏这里看崇哥儿,正好看到石榴和彩儿拐过转角,疑惑了下,问看门的丫鬟,“我怎么好像看到阿容和阿菡身边的大丫鬟来了?” 这丫鬟在门口值守,听不见里面说了什么,周雅蓉也没多问,进了屋子,见崇哥儿打了个小哈欠,显然是困顿了,“母亲,我抱崇哥儿回去睡,您也休息会吧。” 周雅蓉应了一声,坐在一旁,“方才,我看到石榴和彩儿过来了,不知她们来寻母亲有事?” 他们成亲后,夫君便把关于婆母跟四姑子许菁之间的事与她说了,知道婆母对许菡也不太欢喜,恐又有什么事。 王氏不觉着这是个事,偏许如容和许菡当个事似的,还问到自己跟前,她主要是有些不满,“就跟我院子里的丫鬟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两年前,许蕴查出她身边的梅嬷嬷和惜儿等人贪墨,还有几个二等三等丫鬟也有些或多或少的问题,连着她们的家人和亲戚,或贬到庄子上,或发卖出去,让二房一下损了不少下人。 她也知道长子是为了自己好,可到底是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出了问题,下人奸猾贪还不是一个两个,就像她这个做主子的多失败似的,面上无光。 周雅蓉差不多懂了,但她不似王氏想的简单,反而比许如容想的还深些,觉着冬至怕是个有问题的丫鬟。 二房看着表面风平浪静,可自她嫁进来,经历过自家娘家后宅争斗,她就看出这二房底下汹涌暗斗的也不轻。 那冬至莫非是得了其他姨娘的好处,故意在婆母和八妹妹之间生事? 想到这里,周雅蓉坐不住了,小声对王氏道:“母亲,您哄崇哥儿睡会儿,我想起夫君交代我有点事忘了做。” 周雅蓉就知道,有事搬出夫君来对婆母最是管用,不管婆母性情如何,却极其疼爱夫君,是个好母亲。 周雅蓉与王氏说话不过半盏茶时间,她去寻冬至的脚程又快,因此到时,石榴和彩儿还未离开。 周雅蓉看到石榴面上还带着些许怒气,摆摆手叫她们起身后,道:“我听母亲说了,冬至假传八妹妹的话往七妹妹处,冬至,这到底怎么回事?” 冬至心中一紧,没想到会惊动二少夫人,这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但也还是将方才对石榴和彩儿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二少夫人,婢子也是好心好意,看到石榴姐姐带人去给八姑娘取衣裳物件,觉着七姑娘处离得更近,更能解八姑娘的急,便帮着去跑了一趟腿,婢子当时朝石榴姐姐喊了一声的,可不知道石榴姐姐竟然没留心没听到。” 冬至似乎想起什么来,又赶紧补上,“对了,我喊石榴姐的时候,正好有几个小丫头子在那说笑,我又顾虑着八姑娘这事不好叫人知道,便没敢大声喊,许正好石榴姐就没听到。” “就是你跟流朱说的时候,我当时在树后,你们许是没看到我,”冬至举着手,“真的,我发誓,真的听到了。” 石榴心道,莫非真是自己着急,没留意这丫头。 彩儿记得当时她跟姑娘匆匆去园子里路上,冬至确实说了走岔路那边近,还跟着她们走了段路,后来好像被人叫走了。只是她不喜冬至最后一句话,说的好像是自家姑娘白跑一趟觉着委屈似的,但这话也没法反驳。 第123章 好一会儿,道:“行,这事先如此,只是这到底关乎八姑娘隐蔽的事情,你们同为姑娘家,莫要私下再议论此事。” “既然如此,那婢子们就回去复命了,”石榴和彩儿见二少夫人都插手帮着询问了,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便微微屈膝告退。 “是,二少夫人放心,婢子记下了,”石榴恭敬地行礼后,与彩儿一起离开二房。 想了想那个叫冬至的小丫鬟,又觉着不太放心,叫了自己的陪嫁范嬷嬷过来,“去查查母亲院子里叫冬至的那个小丫鬟。”院子里一个小丫鬟,自家姑娘可是个心有成算的,想来是那丫鬟哪里不妥当。 许如容想着这事二嫂也跟着问过,想来该是无事,轻轻点了点头。 而侯府一处院落次间里,屋角摆放着冰盆,却也挡不住夏署,小丫鬟打扇的力道依然让在榻前不住走动的女子鬓发打湿,更多却是心焦所致。 “嗯,过去了,奴婢瞧着,那位一眼就看上了,您就放心好了。” “是,婢子这就去,您莫担心,不会耽搁了的,”那嬷嬷先安慰了女子几句,才转身出去。 “哎呦,这丫头,一大早上的,可不敢靠冰盆那么近,往祖母这边来。” 说着,就看向她身后的石榴,似乎没伺候好主子的模样。 冬天她来给祖母请安,喜欢窝在她身边的榻上,穿薄些的衣裳靠着炭盆又轻松又暖和,可夏天时,祖母上了年岁不能太凉,冰盆都放的离她远些,她便挑靠着冰盆的位置坐。 这第四天,总算是没大有了,就来松鹤院给老夫人请安了。 “祖母莫不是嫌我闹腾了?”许菡知道祖母故意逗自己呢,也配合着不依的样子,“祖母不疼我了,我不是祖母最疼的小可爱了。” 宣哥儿和栋哥儿两个得了新玩具,正玩的起劲,便没被带来,留在大房玩。 安阳侯老夫人看她跟唤小狗似的把博哥儿叫到跟前,对着小重孙儿的脸就是一顿揉巴,忙将人从她魔爪下解救出来,作势伸手去拍她,“做什么欺负我的大重孙儿,你这个昨日黄花,过气了。” “不,小姑姑是鲜花,”老夫人怀里的崇哥儿板着小脸儿纠正,“是水灵灵的鲜花。” 安阳侯老夫人见她越发没个正形,笑着虚空点了点她,推开她的小脑袋瓜儿,“就你就皮了,比你小侄儿他们还皮,”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老夫人哪里舍得使了力气,软绵绵的推了两下,许菡头铁又硬,很快叫她得逞,亲了博哥儿脸蛋儿一记。 温兰惠看着与儿子闹作一团的小姑子,笑道:“看来阿菡这是差不多了,前两天都蔫蔫了。” 安阳侯老夫人顿时乐了,瞅着许菡道:“听听,不光我这么说吧,你就是个能闹腾的皮猴儿,满府里属你最皮实。” 来了之后就坐下没怎么说话,笑容也勉强的许蔷,听到大嫂这话,也忍不住点头赞同,“是啊,我倒是希望往后妙姐儿也跟阿菡似的一样活泼才好,”像阿菡这样的性子,说明日子过的舒心欢快。 不过,阿菡日后是招阿漠做女婿,不嫁出去,许能保持住这份天性。 不是常见的“承蒙夸赞,愧不敢当,”或者问句,她是肯定句。 许菡一愣,什么意思?反应过来祖母在说她脸皮厚,反而乐的大笑起来,“哈哈哈……祖母您可真会损人,这话太有意思了,我学会了!” 还是留在自己身边的好,省的去霍霍别的老太太,给人霍霍的多吃几年饭。 几声嫩嫩的不甚清晰的婴孩声音,夹杂在欢声笑语中,却在众人看到是哪个娃儿喊时,屋子里渐渐静默下来。 抱着她的奶娘神色有些不安,她没想到,姑娘居然会叫人了,可这叫的不是娘,居然是爹,若是往常,自然是件欢喜的事,但现在…… “这妙姐儿会叫人了,是不是?”安阳侯老夫人神色只是变了一下,就笑着朝妙姐儿拍拍手,“来,到曾外祖母这里来,曾外祖母抱抱咱们妙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