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张安青原以为张景彦肯定会待到年后的。
“嗯,今年跟上谷关那帮臭小子一起过个年。”张景彦将拿着小包裹的手背在身后,没把张安青这段时日的小别扭放在心上。
然而,这才是最气人的。
张安青皱了皱鼻子,磨磨蹭蹭地去了后院。
不久就过来了。
手里拿着一件深灰色大氅,衣边还镶了灰色的兔毛。
张安青走近,手臂一伸:“给您。”给的倒是不情不愿的。
“送都送了,给你父亲披上吧。”若娘像个打圆场的,含笑看着父女俩跟个算盘珠子似的,拨一下才动一下。
张景彦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张安青身前,低头看她。
乌乐蓉生下了她之后没多久就走了,留下他个大老粗照顾奶娃娃,看着还没他巴掌大,只会哇哇大哭的小奶娃,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心里哪能没有几分自豪。
她虽不是他亲生的,跟亲生的又有何区别。
张安青比若娘要高上一些,但要给人高马大的张景彦披大氅,还是有些艰难。
“您低一点!”张安青踮了脚也够不着,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张景彦依言弯下了腰,等她将大氅的衣带系好,才直起身。
一直拿在手中的小包裹也露了出来,张安青眼尖,一眼就看到了。
不由抬头看了看站在三步远的云氏,想到她先前心里或多或少的抵触,甚至口出恶言,虽不是当着云氏的面讲的,如今想来,真的是羞愧良多。
以她看到的父亲跟云氏相处的模样,加上云氏的聪慧,她不是张景彦亲生女儿这件事,云氏不可能不知道,却还是收留了她,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但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云氏对她和云家其他人无二,不偏不倚,便已很难得。
她突然觉得父亲前些日子训她是对的,云氏生病了,谁都着急,谁都愿意轮流守着床边,只有她事不关己,她总觉得自己是外人,其实不是别人把她当外人,是她自己把自己当客人。
这么一想,她不由低了低头:“父亲,是我错了。”
声音小到张景彦确实没听清。
没听清,但他不是个傻子,知道她想通了,也算放心了。
“带着霜儿好好跟着你云姨。“再多的话,没了。
“知道了。”
“我走了。”张景彦抬头看了眼若娘,转身走了。
看在若娘眼中,他的步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凌乱。
张安青不明所以,她父亲常常离家,她以为这次的离开,跟往常一样,他总会回来的。
只有若娘,在张景彦离开后,慢慢踱步到大门口,在门槛上坐了许久许久。
......
在云家其他人眼中,元起初年的过年跟往年没有不同,吃过年夜饭,守过了子时,新的一年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