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青这才把一直往前倾的师笑霜慢慢放在了她怀里。
若娘抱着小娃,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抬头看着张安青。
又看了看围着站的儿子儿媳:“老二将你隔壁的屋子...不对,去后院收拾一个屋子出来,其他都先回去睡吧,”
“好。”
等人都走了,若娘让张安青坐下说话。
“你们为何会在这里?”还一副似乎要长期住下去的模样。
张安青看着刚坐云大娘怀里一会,就开始打瞌睡的小女儿,将京中这段时日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若娘。
若娘一边听,一边将腿上的毛毯扯开,盖在了霜儿的身上:“侯府失火?你父亲安排你们假死然后过来?”
若娘想起张景彦信中所写,张安青这个人,绝无坏心,就是耳根子太软,性子又柔和,容易偏信旁人。
乌乐蓉几句话就能哄得她不计较被抛弃、被嘲笑的二十几年苦日子,一口一口地叫娘。
还打算劝张景彦接受乌乐蓉,一家不知道几口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她打量了几番眼前人,与上次锦衣华衫不同,这次的张安青仅仅是不起眼的襦裙,发间也从闪闪发亮的碧玉簪,换成了银簪,倒是有几分农家人的样子了。
她坐得板正,讲话也是一板一眼:“...见过母亲后,父亲让我先回侯府。”
“侯府...师怀德还在怀文县当县令,老夫人与我不算亲近,但父亲说,需要我在老妇人和老侯爷面前多露面,我便日日带着笑霜去给他们请安。”张安青避重就轻地带过侯府的事,请完安,她让奶嬷嬷送笑霜回去继续睡觉,自己却是要留在老夫人跟前立规矩的。
时常是一站就到下晌,一口饭都吃不上。
“昨日夜里,父亲让人提前给我带了信,说我住的屋子会起火,将我和笑霜提前接了出去,安置在侯府的不远处。”
“今早我乔装出去,就听说侯府失火,我和笑霜都藏身火海了。”以后便再也没有张安青和师笑霜这两个人了。
她笑的有点惨淡,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是父亲的女儿,不会嫁到侯府,而是在某个平平凡凡的家里,不富足却安心地过完一辈子。
若娘不知道她的心声,不然肯定会嗤之以鼻。
贫贱夫妻百事哀,没银钱的日子会有多难,张安青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想知道。
然而,张安青不知道的是:师怀德有阵子是在洛州府的。
“所以,将军将你安排在我这里,难道是因为我长了张和善的脸,甚么人来都得好生招待着?”若娘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老好人。
张安青从未听过这么直白的话,一下子涨红了脸。
“父亲他...”她不知道原来父亲并没有提前跟若娘通过气。
若娘却大概知道张景彦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做这个坏人,磨一磨张安青的性子。
张安青能有甚么性子?人跟面团似的,没有张景彦护着,谁都能捏一捏她。
若娘看怀里的小人儿睡得口水都流在了她的手背上,再看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张安青,恰好老二收拾好了屋子走了进来:“娘,后面收好了,您也早点休息吧,大夫不是说了,您要多休养的吗?”
“那你领着世子夫人先回屋吧,等会再来背我回房。”
“好的娘。”
“夫人,这边请。”老二侧身站在门边,随意做了个请的动作。
张安青接过师笑霜,向着若娘福了个身,才跟着老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