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彦在村里待了三日,三日后就带着人走了。
一行人并一辆马车在石英的不舍中离开了,此去军中,这些小兄弟不知可否再见了。
云若站在门口,眼神空洞地看着远方,过了很久,才慢吞吞地转身回了院子。
九月底,棉花全都收了上来,晒干,摘了种子。
她打算全部做成被褥和棉大衣。
“老三,你去打听一下,哪里可以弹棉花的。”云若愣了一下,这些年他们的被褥都是晒干了直接缝在被套里,哪里有弹棉花一说?
她这话是从哪里看来的?
老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娘,刚刚娘说甚:“弹棉花?”
他从未听说过。
云若背对着他摆了摆手,转身回屋去了。
临跨进堂屋,转头对几个儿子交代道:“棉花今日晒完都差不多了,过称然后都堆到小屋里去,用布包装了,四斤一包。”她打算做四斤一条的被子,让张景彦运到军中去。
为了放棉花,专门腾出了一个小屋,用木头架了,铺上竹排又铺了一层油布,就是为了防止湿气发霉。
“好的,娘。”
老三搓了搓手,他日日看着门口白花花的一大片棉花,别提多想躺上去了。
这么多年,每年冬季都是最难熬的时候,有一床厚实被褥,比甚都让人欢喜。
八十文一斤的棉花啊,他家老娘真的种出来了!
院子里很快传来规律的声音,装包的,称称的,记录的。
云若将东厢房窗边放着的那一堆张景彦托人送过来的书籍拿起来看,找了一本,翻了几页就停住了。
小心地拿出一张纸摊开,仿照书中的图,一笔一划地勾勒着。
微风拂面,纸张被风吹得竖了起来,云若伸手抚平,食指轻轻划过字迹。
书页正中写着三个大字:弹棉花。
下面是两句表述,还配着图文。
云若抬头看向窗外,午后蝉鸣扰人,她的内心一片平静。
既然没有,她就来做。
她做不了前方冲锋陷阵的人,便可做后方让他们义无反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