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看这稻穗可压手了。”不知道为何云氏一个妇人,种地比他们这些男人还厉害。
难怪死活都要和离。
若娘一家人将地里灌满水,就回去了。
夏日多雨水,这次灌完水到收割之前应该就不用再浇了。
收割前五至七日排干水,土地晒一晒。
等稻叶黄了八九成就能正式收割了。
若娘惦记产量,最近夜里都睡的不是很踏实。
这天夜里起来喝水,就听到隔壁的大门响了。
三更天了,怎么还有动静,难道是来金探到甚么消息了?
反正也是睡不着,若娘就披上衣服出去了。
轻轻将大门的门栓拿下了,推开了一个缝。
看到的就是拄着拐杖远去的高大身影。
张景彦这个时辰出门干甚?
若娘等人走远了,才打开门跟了上去。
行军打仗的人,大多警觉,若娘不敢跟得近了。
但越跟越觉得奇怪,大半夜的跑地里来做甚?
过了一会,若娘不继续往前走了。
她猜到他要去哪里了。
稻田。
他不会这些天都守在地里了吧?
天太黑了,若娘看不到他在做甚,想了想转头回家了。
轻手轻脚地关门,上栓。
回到屋里,先把朝南的窗打开了,才脱了衣裳躺回了床上。
半梦半醒间,听到了隔壁门响的声音,若娘抬眼看了看窗外,天已经泛白了。
张景彦是真的在地里守了一夜。
他的腿疾是因为这样才越来越严重的吧。
若娘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衣裳都湿透了,她好像做了一个特别真实的梦。
回到了她在镇国大将军府落水的那一天。
看到了自己死后的模样。
口唇青紫,脸色灰白泛青,整个人浮肿得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张景彦是想救她的,他跳入水中把她捞了上来。
却被赶过来的永平候府的人认为是他想强迫她,云若才跳水自尽的。
张景彦被冤枉了之后做了甚呢?
他一言不发地脱下来自己的盔甲遮在了她身上,不曾辩解一句,转身就走了。
之后就被永平候府告到了御前。
留下了一个玷辱有夫之妇的污名,之后被皇帝安排去了西北的上谷关,至死都未再踏入京都半步。
他打了一场又一场胜仗,至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都未能再以镇国大将军之名,荣归故里。
京都里的人,记住的不过是一个从未发生的荒唐设计与诬陷。
原来,她已然害过他了。
......
若娘靠着床头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睁眼就是一群人围在床边看她。
若娘觉得有些累,吼人的力气都没有:“都围着老娘做甚呢?”
不知道是不是太操劳了,还是那个梦,若娘觉得自己不太舒服,头很重,头也抬不起来。
“娘,您都睡了一天了!”老三看人醒了,一个激动就跪在了床踏板上。
“娘您发烧了。”老五面色也不好看,惨白惨白的。
老四跪在她脚边的踏板上,一手拉着被角,一手在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