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小块地若娘用从镇上买回来的油布搭着竹签子,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棚子,将西瓜、甜瓜、黄瓜、胡瓜等种子撒了上去,打算等菜苗长大了些,再移植出来。
三月容易倒春寒,村里人都不敢这么早开始育苗,有勤劳的,会在炕灶上育几个菜篮子的苗,也算一笔进项。
若娘想着要是能赶早一个月,这些瓜果供不应求,才能卖上好价钱。
后院忙完了,若娘将院子里覆盖在蔬菜上的茅草拨开,将蔫巴了的菠菜、大蒜、韭菜等作物应清除杂草。
让老三媳妇扒拉了些灶膛里的草木灰撒在了上面,她有心用点其他肥,但一想到满院子都得漂着味儿,实在是没办法,只得放弃了。
事儿多,就显得日子过的快。
一转眼就到了三月。
春季雨水多,难得碰上日头好。
若娘让老二老三将去年留出来的稻种拿出来铺在席子上晒晒。
晾晒时要勤翻动,使种子曝晒的程度一致,晒后再进行选种。
让种子晾透一个半时辰以上,等种子散热后,再将储物间里用来盛放东西的两个瓦盆拿出来,将冲好的石灰水倒入瓦盆,再把种子倒入溶解了的石灰水中浸泡两天。
过程全是在若娘的东厢房中进行的,因着她记得书中说,石灰水浸泡过程中不可搅动水面,怕达不到效果。
担心东西放在人多的地方,脚下不注意,就给碰着了,她第一次尝试,除了照本宣科,其他也做不了什么。
连着她自己这两天进房间都小心翼翼的。
村里人都很奇怪,老许家虽说出了事,可二月里就看整了地。
现在大家都撒完种了,就老许家的地,一个人影都没见着过,富婶怕着若娘伤心过度,日子都不想过了。
从老许家经过时就想进去找若娘说说话,可在门外听了几次都是静悄悄的,心里叹着气,许二柱那平妻还在屋里住着呢。
晦气!
想着要是在路上遇到,再劝劝若娘。
若娘也是不着家,不是顾着后院的苗苗,就是去山上看看沤的肥,整日里臭烘烘的,自是不知道富婶心中的官司。
石灰水浸后将稻种洗干净,再行催芽。紧接着将稻种均匀地撒在后院空着的一垅地上,等着长成苗苗了,再起到水田里去栽上。
几个种了好些年地的儿子是真的不知道他们老娘在瞎捣鼓什么!
但迫于老娘的“淫威”又不敢随意插嘴,这些日子过的别提多憋屈了。
老二老三急啊,三亩上等水田就在那空着,眼见着村里人都撒完种了,偶尔上山烧坑遇见人,总会被问上几句,咋上等田就干等着荒废了。
他们私下里也猜娘是被气狠了,大家伙都别想好过了。
这么一想,饭吃不香,觉睡不好,嘴唇上全是燎泡。
说到底,家里虽然穷,可有地种,有粮食收,总还算活着。
这地都不收拾了,娘是想活生生饿死他们呀!老二晚上趟床上跟周氏念叨,这下子快有儿子的喜悦都比不上快饿死的惨相了。
周氏躺在床上,听着当家的絮絮叨叨念着若娘的反常,双手平放在肚子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屋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