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队院 其中一间最大的屋子,一盏马提灯挂在墙上。 这间屋是冬日里队干部开会的地方,也是社员们谈天说地的活动中心,更是春播之前挑种子的主要场地。 有拿着长烟斗的老人、有叼着烟卷的老人、有背着双手的老人,还有以关有寿这位事主为首的年轻人。 其后则是赵老爷子、叶大贵、马三爷,在他们三位之后,老马家的老人和外姓老人这才一一坐到了对面北炕上。 老院关家来的人不多,加上在这种场合还有个默认的习俗,女眷不得出面,因而还打着石膏的关大娘就没出现。 按理来说,关家是关家,与他们马家无关。当然,要是马家人的话,今晚就不是在队院,而是直接上马家祠堂。 何况这次是叶大贵亲自邀请他们几位老人出面,更因如今他们马六屯就出了一位“大有前程”的关有寿。 之前是身为儿子的关有寿没有当面提出抗议。自然的,他们就不会多此一举,只要控制住关家上下别跑去京城捣蛋就行。 比如事后曝光的齐景年表大爷谭书记,关有寿的至交程浩这位公社二把手,关有寿的老丈人叶五爷。 还有其他一些不好公开说明的。比如最早几年关有寿特意寄回的良种;去年关天佑寄回的京城和省城各大院校录取资料;李老他们五位对马六屯的善心,以及云山深处多了队伍就少了野猪下山祸害庄稼等等。 再得知关有寿无意姓刘,更不想与那卖了儿子的亲生父母那边相认,老队长就又去找了老族长好好嘀咕了一通。 马老族长就朝老队长瞟了一眼。 关有寿用胳膊肘隐晦地拐了下挪凳子到桌前的马振中:你大伯又找你来了!哥们心愿能不能达成就看你了! 马振中会意的与他对视一眼,随即瞅了瞅他大伯马老队长。现在点头,他又不好点头,他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老队长看了看族长,见他无意先开口,只好先清了清嗓子,打量了一圈儿,“今晚来这呢,想必大家伙都知道是为了啥事。” 老队长看向了叶大贵,“叶兄弟,开始吧。” 转身之际,他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连襟,坐回到南炕沿时,他开口了,诉说起他已经不在世的丈母娘临终之前嘱托。 现在他是对在场半知或说未知的老人解说。说完这一番话,叶大贵再说起了他今晚的目的,让关有寿过继出去。 关有寿双手搓了搓脸,对问他的老人们歉意苦笑,摇头不语。问他咋想的?问他是不是也想改姓刘? 回了,他就里外不是人。 人性如此。 如今他处于强势,而关绍宽处于弱势。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他现在在“人和”这一方面就不占优势。 “好了,事情呢,就是这么一回事。现在呢,老三不是关老弟亲骨肉,之前也有关老弟答应过继老三给岳家的文书。” 嗯? 马家这位退下来的大队长在马六屯很有威信,他这算是拍死了文书真实性,不给连襟不承认的机会。 不是应该老人遗言该遵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