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五爷的忧 “这雨咋还下个没完没了？” “是这个道理。今年应该又是个好年景……这鬼天气，可惜了，要不然去找大哥他们唠几句多好。” 叶大娘失笑地瞥了他一眼，“你真想去套上草鞋去呗，路上小心点。” 见老伴进了屋，叶大娘放下手上的活，把针线笸箩搁到一旁长凳子上，自己往灶膛看了看火。 可惜这玩意儿，还不如她直接看天色更方便。据说姑爷是真跟亲家闹掰了，这又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有心事？” “跟那请帖有关？”叶大娘估计也就这么一回事，前两天老头子收了一封信可是拿着里面的红请帖皱眉好久。 叶五爷没说是与否，反而是点起了旱烟……等抽了一口，他缓缓地吐出一口烟，“知道咱们娇疙瘩咋说不？” “我问她咋老想溜出去玩儿？”叶五爷微眯着双眼，摇了摇头，“小丫头说她是出去涨涨见识。” “她说她再不出门，江湖上的各路人马都快忘了她这一号人物。倒是学了老赵的七分习性。” 相处了大半辈子的老伴，他借孩子的玩笑话先开头，自己岂能听不懂？以前每次出门可不就是玩这个套路？ “孩子娘，据我最近得到的消息，又要起风了。” “嗨，你想多了。再打仗，老子一大把年纪了也轮不到。”叶五爷顿时乐出声，“我就担心有些风会刮到咱们这。” 是啊，无知是福。 “你又想出门？” 但这些话，他能说？ 叶五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再看看吧。一时半会儿的下不了决定，还得跟大哥他们几个再商量商量。” 趁着自己如今还在世，是得出去走走，顺便破了当初誓言，自己也不会妨碍下一代的前途。 他不是没听说过有些屁大点的孩子闹着想入伍，那些家里的老娘们还嘀咕啥当一辈子泥腿子还不如让孩子闯一闯。 去吧。 叶五爷一确定心思，管老天下不下雨，就是下刀子都拦不住他。 “套上雨衣。” （墙角的一双雨靴哭死，你们得有多鄙视我？墙上的雨衣翻了个白眼，你这已经算好的了，瞅瞅我？） 叶家堡空缺的叶老二早已去见祖宗，叶老三更是为国捐躯，被点将的叶老四可比他讲究多了。 这要换成叶五爷再年轻个五十年，他立马会蹬对方一脚；这要是换成叶五爷再年轻个三十年，他一手就拽着对方拖。 他才不会看你虚长几岁，就会谦让于你。就是到如今，老四老四的喊着，喊一声四哥听听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叶五爷大刀阔斧地杀进，逼退这家的老娘们，“啪”的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红色请帖拍在炕桌上。 “你自个瞅。” （看来雨还是小了些。） 叶五爷不回反问：“大哥，我听说族里有小辈想入伍？” 叶五爷瞟了眼一声不吭的叶四爷，“我当初不该立下誓言。” “就是。老五，咱们家的姑奶奶断无被休弃还不讨回公道之理。几个毛头孩子还翻不起水花儿。” “行了，你想说啥就开门见山。”叶大爷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可人不糊涂，“你想破了誓言？” 叶五爷瞪了他一眼。 叶大爷摸着胡须一声不吭，可见他也有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