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不能那么做!”,顺喜硬着头皮,冒着惹怒陛下的风险,努力劝谏,“宗小将军与夫人琴瑟和鸣,您若是强行拆散,不仅会寒了镇国公府的心,那位夫人也免不了要对您心生怨怼……”
一边说,他一边偷瞄小白猫的反应,却见他并未动怒,尾巴甚至还高高竖起来,显露出愉悦的好心情。
“谁说他们琴瑟和鸣?”,谈空凛眯起眼眸,甩着尾巴快步走在前,“回宫。”
他要派人去查一查,他一见钟情的女子和宗守渊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暖床的事的确不能太急迫。
他不想强行将人掳进宫,更希望她喜欢他、心甘情愿跟他走,所以要从长计议,先了解她喜欢什么,再投其所好,慢慢接近她。
……
年荼送走了,回到院子中。
几个小丫鬟已经将锅碗瓢盆灶台全都打扫干净,见她没抱着小猫回来,一个个都有些失落。
“竟然真的有主人啊……”
“唉……”
“夫人既然喜欢,何不将它买下来?”
难得那样灵性的狸奴主动找上门,又和夫人这般投缘,若能养在身边陪夫人作伴该有多好!没能留下真是可惜了。
不管它的主人要多少钱,国公府都能出得起,想必对方也会愿意卖国公府一个面子,不至于拒绝。
“没关系”,年荼轻笑着摇摇头,语气笃定,“它还会再来找我的。”
丫鬟们互相对视,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解,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能这样乐观。
她们不好开口反驳,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那只狸奴最好再多来几次,别伤了夫人的心。
年荼回到屋里歇下。
身边陷入安静,她合上眼睛躺平,头脑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灰狼近些日子到底在忙什么??
既然皇帝是空凛,那她之前的所有担忧都荡然无存。空凛或许会给灰狼安排公务,却不可能强逼着他去做,至少不会让灰狼紧迫到一心扑在公务上,整天待在书房里,连陪着她的时间都没有。
年荼缓缓皱起眉头。
是夜。
屋内一片漆黑,宗守渊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先脱掉外袍,在暖炉边抖落一身寒气,才缓缓爬上床榻,小心翼翼靠近年荼,将她搂在怀里。
“灰狼……”
一声呓语,惊得宗守渊浑身僵住。
他屏住呼吸,低头看向怀中的年荼,见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不像是醒了的样子,大概只是在说梦话而已,便偷偷松了口气,但还是下意识将尚未完全治愈的伤腿向旁边挪了挪。
下一秒,年荼倏地睁开眼,直勾勾盯着他,“你的腿怎么了?”
“!!!”
猝不及防地,宗守渊瞳孔剧震,倒吸一口凉气,险些从床榻上跌下去。
年荼眼疾手快抓了他一把,但是力气太小,轻飘飘的,起不到拦阻作用,反而自己差点也被拉下水。
危机时刻,还是宗守渊及时稳住身体,才没酿成两人双双跌落在地的惨剧。
他喘着粗气,搂紧年荼,顾不得掩藏自己的腿,伤痕暴露在外,一览无余。
年荼的眼眸中毫无睡意,目光精准捕捉到那处和从前大不一样的伤口,瞪大双眼。
“你的腿……”,她凑近仔细端详,生怕自己看错了,“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看灰狼那样遮遮掩掩,她还以为他的伤口恶化了呢,心都凉了半截,没想到是她想错了。
她的脸上顿时添了喜色,眉眼间冰霜消融。
“……你怎么醒着?”,宗守渊小心翼翼瞄着她的神情,见她心情似乎不错,壮着胆子发问,“是睡不着吗?”
往日她都睡得好好的,今晚怎么忽然失眠?
难道是白天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年荼立刻板起脸,“说吧,你最近到底在瞒着我做什么?”
此言一出,宗守渊脸都白了,心虚难以掩藏。
他本就是老实到近乎笨拙的一个人,难得撒一次谎,心头本就充满压力,如今又被当场戳穿,更是慌得六神无主。
“慌什么?”,年荼抬手捏住他的耳朵,眯起眼眸,故作威胁,“难道你背着我养了外室?”
“不、没有!!”,清白遭遇误会,宗守渊急得两眼通红,“没有外室!!!”
事已至此,他没有再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坦白道,“我只是想治好了腿再见你。”
“金莺玉蕊从宝亲王那拿到了解药,医师连夜钻研出了解毒之法,我近些日子一直在解毒治伤”,他把实情和盘托出,又担心年荼不信,委屈又害怕地低垂着脑袋,等待审判,还在小声为自己辩解,“真的没有外室……”
在遇到年荼之前,他连个通房都没有,完完全全是白纸一张。这么多年,他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向来也并不热衷,只唯独对年荼充满欲念。
这件事,他能找出许多人为他作证,可若是年荼不愿意信他,再多人为他作证也毫无用处。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宗小将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抿紧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瞧着十分可怜。
“好了,我知道”,年荼手上的力气松了松,转而摸摸他软软的耳垂,又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发,“我开玩笑的,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