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红着脸左右躲避几次,还是没能躲过,尝到了她唇瓣的滋味。
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他渐渐失去了思考能力,意志变得薄弱,无法反抗地被年荼牵着鼻子走,继续向下沉沦……
“!!”
赶在最后一刻,宗守渊猛然睁开眼,剧烈喘息。
眼前是熄了烛火的房间,光线昏暗,没有浴桶,没有水,也没有向他投怀送抱的年荼。
一切都是梦。
年荼安安静静躺在一旁,睡得正酣,并未像梦中那样在他怀中哭泣。
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宗守渊抬手捂上剧烈跳动的胸口,不知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都怪年年邀请他一同沐浴,害得他做了这样荒唐的梦。
也怪他不经撩拨。明明从前对这档子事并不热衷,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这般躁动。
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在年年面前出丑了。
平复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挪开身体,敲窗叫阿隆送水来。
值夜的下人听说又要送水,一个个顿时打起精神,交头接耳。
“啧啧啧、公子又叫水了!”
“我就知道!!”
“素了那么多年,娶了夫人,总算不做和尚了!”
“不知府上什么时候能多个小公子……”
“咳、咳!”,阿隆重重咳了两声,板起脸,“谁准你们背后议论主子的?”
他虎着一张脸,气势汹汹将这些碎嘴的丫鬟都撵去干活,直到身边没有闲杂人等,方才将双手背在身后,仰头望着正房的方向,摇头叹息。
唉……
有些秘密,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憋在心里真难受。
明天再叫人多给主子做些补身子的菜吧,但愿主子的身体能早些好起来。
清晨。
年荼面对着满桌不可言说的菜品,露出了然神色,与阿隆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她端起碗筷,坐到宗守渊身边,殷勤投喂。三下两下就将英明神武的宗小将军忽悠得神魂颠倒,沉醉在温柔乡中,哪怕不那么喜欢的东西也都吃了个干净。
真乖。
年荼满意地摸摸他的头。
“昨天夜里,你喊了灰狼”,宗守渊思来想去还是不大放心,一边开口试探,一边偷瞄年荼的表情。
“哦?是吗?”,年荼挑了挑眉,看起来有点惊讶,但脸上的神色十分坦然,丝毫不像是被戳破了私情那样慌张。
她对此毫无印象。不过既然灰狼本尊就在身边,梦到他也是寻常事。
“我喜欢灰狼,毛绒绒的那种,尾巴很好摸,一摸就会变得很兴奋”,她意味深长地抬手比量了一下,做了个摸摸的动作,唇角勾起笑容。
不知怎的,望着她的动作,听着她的话,宗守渊就觉得浑身涌起奇怪的燥热感,仿佛她要摸的不是什么灰狼,而是他。
“狼可没有那么温顺”,他定了定神,强撑着反驳,“梦里摸一摸也就罢了,真正的狼会咬人。”
像他这样有功夫傍身的人,见了狼群尚且需要警惕,若是年年真见了狼,趁早躲远些才是正确举措,晚一点都容易跑不掉。
“我知道,我被咬过很多次呢”,年荼掩唇轻笑,“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很老实,可是一激动起来,灰狼就不太听话了。”
平日里笨笨的、乖乖的,某些时候却凶得要命。
她的话似真似假,虚实交错,仿佛只是信口胡诌,又仿佛意有所指。宗守渊听在耳中,古怪的感觉更加汹涌几分,眼神不自在地飘忽,沉默不语。
偏偏年荼不肯放过他,抬手在他眼前摇晃,“我打算在给你做的香囊上绣一只灰狼,你觉得怎么样?”
此言一出,先前那些话瞬间都变成了明晃晃的撩拨。年轻的雄性满脸涨红,脑子里都是年荼说的什么又摸又咬的虎狼之词,不由控制地往自己身上代入。
他低垂着脑袋,含混不清地答应,“……嗯、好。”
阿隆在旁静静听着主子和夫人交谈,一听说夫人要亲手缝制香囊,无需吩咐,立刻叫人去库房择选做香囊要用的材料,给夫人送过来。
这可是主子人生第一枚香囊!
外面卖的和家里绣娘做的那些装饰,宗守渊向来不耐烦佩戴,一来欣赏不来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二来嫌弃它们累赘碍事,影响他披甲上阵。
但夫人亲手所制的香囊,意义可大不一样。
阿隆看着主子这副面红耳赤的模样,就猜他肯定会贴身戴在身上,哪怕夫人没学过女红,做出来的东西多半难以入眼,恐怕主子也不会嫌弃。
国公府家大业大,库房送来的丝线布料种类繁多,做几身衣裳都足足够用,各色香草也毫不吝啬地堆了满满几箱。
年荼从中翻捡半天,挑出合适的材料,剩下的都叫人拿去收起来。
“不用、这样、节省”,见她只拿了一点点,宗守渊皱起眉头,眼眸中流露心疼。
他可不会像年家那样苛待年年。
“不是节省,做一个香囊而已,本来就用不着那么多东西”,年荼头也不抬,将一捧香草配制好比例,推到他面前,语气自然地吩咐,“把它们磨成粉。”
“我来、我……”,阿隆上前半步,想把活计接过来,不等碰到,就被宗守渊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他缩了缩脖子,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些多余,赶紧悄无声息地后退半步,降低存在感。
唉,真是蠢了!主子和夫人之间的情趣,他胡乱掺和什么呢!
瞧着主子美滋滋干活的模样,阿隆暗自叫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