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坐在摇晃不平的椅子上,环扫一室的凄凉。爹爹虽为南朝将军,妻子却是北朝皇族,义子更是北朝太子。 她的一颗心无端下沉,自己算是有着一半北朝血统。南北两朝势同水火,王爷他日若是知晓这件事,当真一点不介意吗?宁钰皱眉,甩去一点胡思乱想。 一张绣花架子,一张贵妃榻。旁有一副画像,正是昭君出塞时那回眸一眼。听闻娘亲为人豪爽仗义,却未听得她爱绣花。 这一处敌方,不同于宁边的温暖热情,反而令她觉得拘束不自在。 宫殿的大门口守着的侍卫上前,引她入轿。宁钰坐在轿中,不消掀起帘子,就能听到无数脚步声伴随。 宁钰皱眉,可若是不逃,慕容延又岂会放过她。如果她不能自求生路,怕是得呆在那深山宅邸中过一生。 不行,必须逃跑。但不是现在,她两次逃跑,慕容延戒心正重。可若是等,腹中胎儿月数越大,她行动就越不便走一步,算一步。 —— 卫垣在院中站了一回,就觉得气闷,转身走回房间。宁钰离开许久,枕头的发香渐淡。卫垣将枕头抱在怀里,仰面躺在床上。 他不敢睡,怕梦见宁钰死去的画面。在梦中,她被弯刀穿胸而过的画面上演千百次。每一次,他明知是梦境却忍不住扑上前。可每一次,他都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的滋味,他幼年时尝过一次,痛彻心扉。他长大了,以为能够拥有保护她的权利。未曾想,他依然是那个懦弱无能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