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唐修齐去了,权利争斗,不死不休,他也胜了,站在最高点回头看去,身后却空无一人,从始至终,只有孤寂落了满身。
最后那辆车子撞来的时候,他并非躲不开,腕上佩戴的健康手环安装了由他主导研发的新型智能系统,在濒临危险前早早地就发出了警报。
唐修齐没理会,漠然地在第一代虚拟屏上敲完了论文的最后一行,然后点击发送。
车辆卷起的疾风和周围的尖叫一同扑来,直到最后一刻,智能系统还是可以为他开启“反弹制动”,还在发送请求,但他只哼笑着垂眸——
抬手关闭了系统。
【再见滋滋——博士滋滋——滋滋——】
【滋滋——系统已为您关闭。】
鲜血溺进肺部,直到彻底失去意识,他甚至都还有些狂妄地仰头——
我若不主动放弃生的权利,谁有资格对我进行死的审判?
谁也没有。
拜拜~这个世界,我懒得玩了。
笑得那样决然又破碎。
…………
……
……
银发小哑巴已经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唐修齐又好笑又无奈,拍了拍他的后背:“缓口气,我都没有哭,你眼泪怎么这么多啊?”
怀里的银发脑袋抬起头来,红眸确信又坚定地看着他,明明不能说话,唐修齐却好像听见了声音——
我是在替您哭。
他一时思绪飘远。
在十万年前刚到那个陌生虫族的时候,许是两世没做好衔接,唐修齐的记忆总有些混乱——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他忘记自己是从蛋中破壳成了雄虫的乌龙事件。
前世那些本以为被彻底遗忘的片段纷纷翻涌起来,像打捞起海底一阵阵沉沙淤泥,一会是那个被困在筒子楼里的小小孩童,一会是后来成熟稳重的科研学者,偶然想起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偶尔又记起在周家争权夺势的疲倦烦厌,还有刚坐上轮椅那会的阴郁心情时不时冒出片刻,整个人喜怒无常到了极点。
——但无论是哪个记忆片段,都不怎么愉快。
心头布满了阴翳雾霾。
噩梦中,忽然有一只柔软的手伸过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手背,唐修齐皱着眉,下意识反握住了那只手,摸到一片冰凉湿润。
他骤然清醒,夜色里,稀薄月色隐隐勾勒着银发雌虫的轮廓,止咬器泛着金属冷光,对方似乎是害怕他又说出什么“滚开!我不想和虫子待在一起”之类的话,手被握住的那一刻犹豫瑟缩了下。
唐修齐不言,最初的不解排斥平息,他其实已经渐渐冷静,只是此刻或许刚经历过噩梦,他不想再思考那些复杂问题,只静静的握住了那只手,问,你怎么又哭了。
银发雌虫似乎在发抖,仔细看去,才发现是在强忍眼泪。
“……我是在为您而哭。”
无需多言,那份一直被唐修齐强行忽略的“伴生关系”在此刻无比明晰地彰显出了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