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想了想,说道:“大姐姐不用担心,我已经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啦,咱们俩关系这么好,哪怕是嫁了人,我们也是谁都不能分开的亲姐妹!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现在想想,她可真庆幸自己早点想明白了,若是大姐姐已经嫁到了别家,她是这辈子都别想再和她说这些知心话了。若是从前,她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和大姐姐如此亲密无间。苏幼月听着她一番话,想起苏蓉上辈子最后过的凄苦日子,再看她如今傻呵呵的模样,心里就是一软,暗暗下决心,不论如何,这辈子她的亲事恐怕是难改了,但她一定要好好给苏蓉的亲事把关。“你说得对。”她拉起小丫头的小手,放在手心捏了捏。小姑娘的手又小又软,掌纹细细的,手指头也细软无比,让人一捏,心里就软乎乎的,舍不得用力。苏幼月捏了一会儿她的小手,又交代她道:“今日跟你说的谢大人的这些,你千万不要对外提起,不过倒是有一点可以说。”苏蓉乖乖地点了点头。“那就是,我们大盛这次演武赛一定能赢!”苏幼月坚定说道。“大姐姐,咱们真的能赢么?”苏蓉年纪还小,还不明白今日的赌约意味着什么,不过有一点她却知道,那就是大盛在演武赛上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赢过东荣国了,所以她也不太相信他们大盛能赢。“当然了,有谢大人在,不用怕。”苏幼月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大盛必胜,也迟早有一天,能像在演武赛上一样,国力胜过东荣国!”看着自己姐姐坚定的眼神,苏蓉似乎也想象到了那个画面,眼里多了些光彩,使劲点了点头。“下午就是演武赛了,你现在还不回去,盛装打扮一番,等着迎接我们大盛的胜利?”苏幼月松开了苏蓉的手,催促着她。苏蓉被哄得高兴极了,立刻蹦跶着就往回跑,跑了一半,就回过头来:“大姐姐也要打扮!”苏幼月看着小姑娘的笑容,不禁被感染了,也笑道:“好。” 萧家四郎大盛与东荣国的演武赛,每年都是在宫中演武场上进行。是而民间百姓此刻虽然已经把谢府和谢渊骂了个底朝天,也没法亲眼去看演武赛,这短短一天的工夫,他们的声音也传不到朝堂之上。于是演武赛前,只有一群骂骂咧咧的大臣义愤填膺地涌入了演武场。他们显然还极不甘心,可昨夜他们在承乾宫外跪了大半宿,也没等到皇上出来。本就刚下过雪,稍微跪一会儿,腿疼得就好像被刮掉了一层皮,还有数不尽的密密麻麻的钢针往肉里钻。这群养尊处优的大臣们哪受得了这个,于是只能一个个高声呼喊,想把皇上给喊出来。谁知昨夜风也大,他们的声音刚喊出来,就被吹散了,传到殿内哪还能听得到。等他们一群人冻得哆哆嗦嗦,鼻涕都流不出来了,才知道,皇上早就睡着了!知道再这么等下去,能不能等到皇上回心转意是一回事,但等到他们病倒是肯定的。无奈,一群人只能先回了家。这么一晚上的折腾下来,这些平日里缺乏锻炼的大臣们立刻病倒了一大半,一个个喷嚏连天的,更有的已经直接卧床不起。原本约好早上再来找皇上的大臣们经过这么一回,早上来找皇上的已经寥寥无几。而等他们进了宫,声势远不如昨晚浩荡,皇上更是见都没见他们,直接让人把人给赶了回来。先帝留下的权高位重的大臣早就不剩几个,之前全被新帝清洗了去,留下来的要么是真有本事,要么早就是新帝手下的势力,所以跑来的大臣们本就多是言官。这会儿皇上连见都不愿见他们,他们更是没了法子。“天要亡我大盛!”有一言官刚刚走出宫门,就仰天长叹一声。其他人脸色一变,赶紧想要上前劝阻他,他却摆了摆手,忽然摘下了自己的乌纱帽:“昏君奸臣当道,这官,不做也罢!”说罢,此人便悲叹离去。其他人看着他的背影,不由面面相觑。他们虽然劝阻皇上,可却没打算辞官,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大盛不要早早灭在东荣国手里,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的安稳日子不要被毁。要是现在就辞官,岂不是本末倒置了。这些人怕输给东荣国,可更没有辞官的胆子,现在对赌约又无能为力,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顶着一副晦气的脸色回家去了。到了演武赛时,他们还不得不来看,毕竟只要这赌约还没开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而且这演武赛皇上肯定也要来,他们还有最后的机会!这群大臣义愤填膺地涌入了演武场,汇聚成了一股势力,而也有不少觉得事不关己的,零零散散地带着家眷们早早坐下了,生怕自己也被当成出头鸟。还有一些少数支持演武赛的,也聚在了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等苏幼月来时,见谢渊还没到场,就松了口气。若不是今天就要见证他们大盛盛世的开端,她也不想出席今天的场合,如今骂谢渊的人太多,若是谢渊此刻在这,恐怕她的耳朵要遭殃不说,说不定也要因为谢渊未婚妻的身份挨骂。“月儿,快过来。”萧飞雁一看到苏幼月来,就怕她受波及挨骂,赶紧把她带到了角落。苏幼月想起靖海侯府也是少数的支持赌约的人家,便暗暗觉得,靖海侯的确是有些远见的。“月儿,你看我三哥四哥,他们俩昨天晚上回去今天早上起来都还在练武,就是为了今天能赢!”顺着萧飞雁的视线看去,苏幼月就看到一身利索骑马装的萧家三郎和萧家四郎,二人都是青年才俊,武艺也是十分出众,不过因为朝堂里重文轻武的缘故,萧家三郎也开始渐渐弃武从文,身上多了几分书卷气质。萧家四郎就不同了,和哥哥身上的书卷气不同,他则多了几分习武小将的明朗之感,整个人站在那,像个小太阳似的。因为萧家四郎尚未婚配,所以这会儿在场看他的视线也多了些,不过大多都是姑娘们偷看的眼神。飞雁,最后萧飞雁也的确是他找回来的。也因此事,他上辈子一直都迟迟没有婚配。萧飞雁死后,他更是自责没有看好妹妹,昏昏沉沉了一年之后,忽然离开了靖海侯府,跑出去做了一个游侠,专门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上辈子一直到她死之前,萧四郎都是没有婚配的。不过那时候她见过他一次,可不是如今这爽朗的小将模样,而是皮肤黝黑,乱糟糟的胡子遮了半张脸,实在看不出什么精气神。这也是为何,苏幼月刚看到萧家四郎时,甚至没有想起这回事的缘故,她压根就没想起来,两人是同一个人。苏幼月虽然心里有了点想法,却没有表现出来丝毫。一来苏蓉年纪还小,再看一看,十三岁再定亲也不晚,二来就是,如今两个人就是看了一眼,根本就没什么想法,自己在这想一大堆岂不是想多了?正寻思着,东荣国的人已经到了场,在场的大臣们立刻一阵骚动,苏幼月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只见贝王爷站在最首,昂首挺胸的,连将军肚都挺了出来,活脱脱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生怕谁看不见他似的。而他身后则跟着一整队的武士,每一个都身强力壮,与旁边的大盛人士明显不通过,许多人连腰肢都如水桶一般粗壮,胳膊上更是实打实的肌肉。其中还有一个身高足足比旁人高了一个半头,身形像棕熊一般的壮汉,提着足有几十斤重的流星锤步步走来,他每走一步,都让人感觉是石头砸在了地上一般沉重。一整队的人都精神奕奕,自傲异常,普通的步伐硬是走出了战场上讨伐敌军一般的气势。看着这样的队伍,在场的绝大部分大盛国人眼里不由闪过绝望。他们大盛怎么可能能赢?不少人都在看着那提着流星锤的壮汉,只有苏幼月的视线落在了紧跟在贝王爷身侧的一个青年。那青年的身形与身后的壮士们相比,实在是不起眼,然而只要仔细看去,就能看出他身形的精壮,他的面容是和大盛国甚至是东荣国人都截然不同的面相,眼窝极其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挂着一丝傲睨自若的笑容。细细看去,他的眼睛也不是大盛国和东荣国普通人的深棕色和墨黑色,而是介于蓝绿之间的一种色彩,不过因为颜色深,所以乍一看去倒也看不出来。只是只要熟知两国之人,就会知道,这的确是东荣国人,不过是东荣国极靠北边国境处的游牧民族猎狼族。东荣国这一代皇帝登基后,一直倡导东荣国内的十几个民族融合,如今已经有三十年的光景,所以圣都的异族人士也越来越多。苏幼月之所以会先看向此人,是因为,她认得此人,而且,她心中此时亦是惊愕。难怪,上辈子这一年的演武赛大盛会惨败。这不是东荣国的拓跋枭将军么!这也是上辈子让谢渊最头疼,最后甚至为了对付他亲自赴过战场的东荣国将领。百里鸿玄登基后,大盛国内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前进,可邻国东荣国又怎么会乐意看到这种画面,于是频频开始在边关骚扰,妄图引起战争。可那时因为百里鸿玄手底下的能人异士众多,仅仅用了三年,边关的士气就焕然一新,能够对抗不断过来骚扰的东荣国军队。直到拓跋枭的出现。他一出现,就将原本还能游刃有余对付东荣国军队的大盛军队打得溃不成军,而且他的手段极其残忍,抓到他们大盛的将士之后,都是活活折磨死,挖眼、断手脚,都算是轻的……他手底下的军队驯养出来的战马更是会吃人,有时候被抓走的大盛将士竟是被上百匹战马活活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