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该可以算得上是整个城市最为人迹罕至的地方了吧。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是郊区,还是因为错觉,明明眼下还能拽着秋老虎的尾巴,应该是暑热的天气,在这里,却是有些凉飕飕的。
苏豫康的追悼会定在丰城殡仪馆的万松厅。
在外头感觉有些凉飕飕的,但是进到建筑里来了就还好,其他几个厅也有在举办追悼会。
逝者都是年事颇高的老人,子孙满堂的,所以哪怕已经夜深了,没有前来悼念的宾客了,子孙们一起在灵堂里守夜,一起哭一哭,无聊时打打牌,虽然氛围悲伤,倒也还算热闹。
只有苏豫康那个厅里,冷冷清清的。
苏豫康的大幅遗像,放在白菊和黄菊的簇从中。
两边从天板落下来的大幅黑白挽联,空气中有香烛的味道,音箱播放着听不懂的经文。
没有子孙满堂,没有宾客,什么都没有。
只有遗像前头的蒲团上,孤零零跪着一个清瘦的身影。
穿着的黑色衬衣,在他身上都显得格外宽松空荡,好像身上那把骨头上都没多少肉了,根本撑不起来衣裳。
是苏浙。
苏鹿看到他的背影,就有点鼻子发酸。
她的哥哥。
从小就护着她,她没有光的童年和少年里,唯一能称得上是光的存在。
她的哥哥苏浙。
这样单薄又寂寥的背影,刺痛了苏鹿的心。
她张了张嘴,一时竟是哑然。
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才发出了有些发哑的声音,“哥哥。”
苏浙原本正在一张张的往火盆里烧纸钱,火光映在他黯淡的眼眸里。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一怔,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黯淡的眼眸里亮起了一簇光。
他转眸看向了他们。
“鹿鹿。”苏浙说,“都这么晚了还过来?”
苏鹿吸了一下鼻子,忍住了情绪,说道,“你该不会觉得我们是过来当宾客的,白天过来打个转就算了?”
苏鹿似是想勾一勾嘴角对她笑一下,但是没做到。
苏鹿说道,“我和薄景深当然是过来陪你守夜的。”
因为苏浙转身过来,苏鹿这才看清了哥哥的模样,一瞬间边说话,眼圈就边红了起来,“你怎么……这么瘦了啊。”
苏浙看到她红了眼圈,赶紧说道,“别哭,我没事。我本来就瘦的啊,你什么时候看我胖过?”
“明明……”苏鹿想说,以前和沈循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就胖过。沈循总是喜欢带他去吃好吃的,或者给他做吃的。
所以那时的苏浙,虽然不说是胖,但的确是很是健康的状态,起码不瘦。
不像现在,都不用风吹,感觉他都像是要消散在空气里似的。
“这阵子……太忙了。”苏浙低声说道,“公司的一批订单出了点问题,有人中饱私囊以次充好,差点酿成大祸,好不容易处理好了这些事情。父亲又病危了,连轴转的忙。当然是胖不起来。”
苏浙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别担心,等忙完了之后,我好好休息休息,就能恢复过来的。”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