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宸明回到位置上坐下,以为彭乐把彭雪珍支走,是有什么话想跟他们俩人说——但没想到前脚彭雪珍出了门,后脚彭乐就拿着还半满的茶壶,对云颢说:“去,去装点水。” 啊这是想单独和他谈谈?余宸明一下又紧张起来,尤其是彭乐身上的气场确实严肃压人,特别像是那种不怒自威的长辈。 他问:“那小子是怎么跟你介绍我的?” “我还能当他的老师?他是我的老师才对。”彭乐脸绷得像块板砖,“原来我是个自认为不错的beta,但做了他的老师才知道——原来有些差距是我永远不能理解的。” 彭乐扫了一眼厨房紧闭的房门,里头传来热水烧开的响声;这个距离加噪音最好是能阻挡掉alpha那卓绝的听力。他压低声音,注视着余宸明的眼睛:“孩子,我希望你是在真的了解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后,准备和他结婚的。”他顿了一下,表情忽然又浮现了一丝为难和纠结,“那小子的条件的确很不错,但如果你是看中了那些东西的话,你以后一定会后悔。”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他俩最开始确实是一份写着十几个零的合同而绑在一起的,所以只能就重避轻地说:“我是真的喜欢他的。他——”他搜肠刮肚地想说些什么话来证明表达自己的真心,但一时脑袋空空什么都想不起来,看着男人同样端正板直的军人坐姿,就脱口而出,”他、他吃饭的时候总是坐得特别直,而且不管我做什么,都会吃得干干净净。我特别喜欢他这一点。“话说完后,余宸明就立刻后悔了,红着脸地下头在心里啊啊啊啊:这说的是啥,是啥!他老板还有其他更多可以说道的点,但他怎么就挑了这个——他因此没有注意到彭乐吃惊的神色。云颢身板挺直确实是当年从他手下军事化训练出去的成果,但他没想到那至今还保留在云颢的习惯中而吃饭——彭乐有一瞬间的恍惚:原来,那小子也会有好好吃饭的一天啊。 当年的彭乐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这种行为,还以为小子是挑食,问他为什么要剩——而十二岁的云颢平直地望着他,回答:“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十多岁的云颢归根结底还是个正在学习、适应的孩子,所以才会让彭乐发现端倪。就是因为食堂吃饭剩菜这事儿,让彭乐在本身受到教师责任感的驱使之余,又生出了一点好奇的心态,他再次回头认真审视了年少云颢被父亲送入管制区的那些暴力事件,很快就发现这其中有着令他毛骨悚然的规律。 彭乐一开始很怀疑自己所发现的: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能做出来的?但回头再看对方吃饭的小习惯,他的直觉在隐隐提醒,这背后有着什么关联可云颢在管制区的日常实在是太普通,太枯燥,再观察无果、可手头上那些的案子又在脑子里阴魂不散——最后,他干脆直接把云颢叫到了办公室,问他,这是他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