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江白穿着晏温的睡意,有些大,领子松垮的斜在锁骨上,袖子稍长,柳殊给他挽了两挽,露出一双白嫩小手。
他与晏温分别坐在餐桌两边,俩人都顶着一块儿白毛巾,头发也还湿哒哒的滴着水,肩膀湿了一小块儿,衣裳贴着肉,有些凉。
他二人彼此盯着,只扶着碗,谁也不动筷子。
柳殊抬手关了空调,搅了搅那锅排骨,又捞出几块儿土豆搁在两个小孩儿碗里。
俩小孩儿一齐看了看那满当当的碗,掌心被滚烫的肉捂得热,而后接着对视,依旧不动筷子。
黎江白年龄小,要瘦一些,衣领沿着肩头滑了下来,露出一小片肩膀,这地方没有淤青,圆润润白嫩嫩的。
“赶紧吃,”柳殊拎着那衣领给人正了正,他抬手敲了敲俩小孩儿的碗,声音变得严肃,“不吃我就倒垃圾桶里去,晚上也别吃,给你们惯的。”
说着他夹了一块排骨送入口中,舌尖捆着排骨,牙齿剔着肉,他把筷子一搁,一手抄起一个碗,起身就要往厨房走。
“诶!”晏温先急了,站起来一把抓住柳殊的胳膊。
“柳叔叔!”紧跟着就是黎江白,他人小,胳膊不够长,费了劲儿的才只碰到了柳殊衣袖上的一小块褶子,两根指头夹着,指节绷直,看他那架势恨不能整个人爬上餐桌,只为拦下这一碗热腾腾的土豆排骨。
“哟呵,”柳殊站定,撇了撇嘴,他回过身来,却依旧端着碗,“这是回魂了?”
闻言晏温不停的点头,口中含糊的应着。
黎江白看了晏温一眼也跟着点头,他没出声,小嘴儿抿的很紧。
窗户关得很紧,外面依旧在下雨,沉重的云仿佛就悬在房顶,仲夏的天哭破了脸儿,冲刷整座城市,像是在宣泄。
今天天阴,路灯一直亮着,模糊了时间。
这后半顿饭吃的倒是安稳,俩小孩儿谁也不理谁,各自埋头扒饭,排骨不少,可也禁不住两个小子饿了半辈子似的狼吞虎咽,两堆儿骨头越摞越高,啃得颇干净。
排骨的余香还未散尽,深深嗅一下鼻子也享福,晏温挨着黎江白靠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柳殊。
吃完饭的小孩儿像是全然忘了方才闹的别扭,晏温似乎有点困,上下眼皮直打架,眼睛也瞪不起来,他往下滑了滑,脑袋慢慢挨上了黎江白的腿,他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接着转了转脖颈,他索性枕在人腿上,调了个舒服的姿势。
墙上挂着一个钟,这钟脱了漆,看着很老,钟摆随着秒针滴答摇摆,黎江白靠着沙发偏着脑袋,瞪着一双眼睛瞧着那似动非动的指针。
一根长的指着十,一根短的还没走到三,黎江白眨眨眼用力瞧了瞧,接着抬手拍了拍晏温的肩膀。
“几点了?”他还没上学,不认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