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江白坐在树下吃着父亲做的蛋糕,他看那天鹅看的入迷,再回头时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黎江白慌慌张张的爬起身,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找人,好在他跑了没两步便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黎江白惊恐抬头,又在下一瞬放松下来。
“爸爸呢?”黎江白抓着人衣摆,歪头向旁边看了看。
“走了,”妈妈握住黎江白的手,牵着人小手往小路上走“咱们也该走了。”
妈妈抓的很紧,黎江白有些吃痛,他转了转手腕试图挣脱一下,却被抓的更紧,妈妈的脚步也变得快了许多。
“爸爸不跟咱们一块儿吗?”他回头看看,依旧没看见另一个身影,“他不跟咱们一块儿回家吗?”
妈妈摇摇头,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他不回。”
黎江白回过头来,仰起脸满脸疑惑。
“他去别的地方。”
妈妈说的很不耐烦,黎江白甚至在人言语中听出了些许厌恶,所以他不敢多问,只能跟着妈妈的脚步近乎小跑,他不敢看妈妈的脸色,一双眼睛不住的乱瞟,这会儿天鹅不知游到了哪去,湖面上安安静静的,只有风过留下的波纹。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出来玩了一趟爸爸就不跟他们回家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既然拍了这张全家福,妈妈却不想留下,肩膀已经疼到麻木,他眼睁睁的看着妈妈将照片拿走,这些日子来妈妈已经收走了很多关于爸爸的东西,或扔或卖,总之就是不肯给他留一个。
那天还是初春呢,这几日就入夏了,这个春天黎江白过得艰难极了,自打爸爸不回家后,妈妈变得喜怒无常,总是没来由的往他身上招呼。
后脑勺上的痂才掉,这胳膊就又抬不起来了。
阳台上的水越积越厚,黎江白清醒了几十秒,倏地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趿着拖鞋去了厕所,拿了两个干净的拖把就往阳台跑。
小小的人还没有拖把高,拖把吸了水,变得很重,一路到厕所全是沥沥拉拉的水点子,他跑了不知道十几个来回,也没能将阳台彻底擦干净。
兴许是累了,黎江白在拧干拖把再一次去阳台的时候,一脚踩到了拖把的一根布条,脚下陡然一滑,他一头撞在了墙边的博古架上,架子上的花瓶一下子翻了下来,砸在拖把上,滚去了墙根。
好在拖把软,花瓶没碎,但瓶口还是碎了一小块,白瓷落在黎江白脚边,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钥匙声。
黎江白猛地扭头看去,屋里昏沉沉的,人影都变得模糊。
在他被人扔下楼梯之前,他一直以为昨天会是他挨打挨得最狠的一次。
——
“你在想什么?”晏温将伞整个笼在黎江白头顶,自个儿半边身子暴露在雨中。
黎江白闻言抬头,隔着漏下来的雨看向晏温,他摇摇头,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