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一声脆响,骰盅落桌,摊主松开手就吆喝:“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只要将方才银两挪到桌面刻着大、小的位置,就算是下了注盛拾月偏头看向宁清歌,就道:“既然是你喜欢的,就该你选。”总不能领人出门,什么也不玩就光顾着乱走吧?总得让宁清歌玩上一两样。那人也不推辞,随意往大那儿一指,银两就被挪到左边。盛拾月先是一挑眉,诧异于宁清歌的运气那么好,而后耳朵一动,莫名看向那摊主,露出饶有趣味的表情。“三二四!小!”那摊主把盖一掀,立马喝道。不等两人反应,手往左边一抓,银两瞬间就没了踪影。他露出可惜表情,哎呀一声:“姑娘今儿的运气一般,不如小姐你试一试?”“那就再试一试,”盛拾月笑盈盈地开口,又掏出一两。那摊主喜色更甚,忙道:“那小人就祝小姐福星高照,心想事成。”当真是赚了一笔巨款,连祝福语都冒出来了。骰盅再摇,落在桌面。盛拾月又看向宁清歌,说:“来。”竟然又让宁清歌来。宁清歌伸手将银两要放到“大”字上,与此同时,摊贩压着骰盅的手一动。盛拾月一挑眉,直接握住宁清歌的手,移到另一边。小贩手指再动,骰子摇晃的声音淹没在喧闹人声中,难以察觉。可盛拾月却又牵着宁清歌,往“大”字上挪。小贩眨了眨眼,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再次动手。交叠的手再挪到“小”字上。小摊贩这下还不明白就是傻了,苦笑着抬头,拱手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了。”盛拾月似笑非笑,点了一句:“做生意也不能太贪。”两人这一来一往,不知在打什么哑谜,直叫人一头雾水。可宁清歌却不曾提问,视线落在两人仍然交叠的手上,片刻之后又移开。摊贩忙道:“是是是,小姐说的是,是小人一时贪心。”盛拾月不会太过为难她,牵着宁清歌的手往下一压,将银两放下,那摊贩立马打开骰盅。一二四,果真是小。盛拾月便将银两收回,另一只手将那木簪随意勾出,继而就转身就走。摊贩不曾阻拦,反倒露出一丝喜意,感慨盛拾月的大方,按理说,她之前赚到的一两银子也该赔回去,甚至挨一顿打都是应该,可盛拾月却放过了她。这人刚想道谢,可转瞬间,那一对极般配的碧人已消失在人海,灯火明亮,热闹依旧,恍惚间居然有一种不真实感。那摊贩呐呐道:“难不成遇到神仙了?”盛拾月不知小贩言语,否则定要戏弄小贩一二,再拽着宁清歌调侃,说自己独自来时可没被人喊作神仙,眼下她将宁清歌带到河畔、稍清净处,不由松了口气。她虽喜热闹,可也不能久待,总觉得十分消耗精力。而宁清歌则跟着她,好像是陪盛拾月出来玩一样,一点儿意见也没有。“诺,你的簪子,”盛拾月将方才紧攥的木簪一递,又笑:“宁清歌你怎么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好奇。”要是孟四她们早就闹个没玩,央求她解释。“殿下可是会听骰?”宁清歌偏了偏头,原来早就看出些许端倪。不知道两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称呼又回到远处。“你竟然知道?”盛拾月有些诧异,低声解释道:“那可你可知我十六那年,在赌坊输了好些钱?”这事在当年可闹得沸沸扬扬,宁清歌怎会不知,她点了点头。盛拾月不等她开口,便笑:“那时小姨恰好回来,气得将我从赌坊中拽出,然后带我换上不起眼衣物,出入各处赌坊。”这倒是宁清歌所不清楚的。“武安君也会赌术?”“她才不会,她带着我从街头输到巷尾,然后专门请了几个千门人,将我往屋里一塞,下令只要我一日没学会听骰,就不许出屋。”盛拾月一想到那时的惨样,就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无奈道:“你不知道她有多过分,那几人都是从小学习千术,二十几岁才有所小成,可她偏逼着我一个月就学会,还得让我将输的钱全部赢回来,不然就是学艺不精,要重新再学。”“这就是殿下往后不肯再赌的原因?”两人边走边聊,身影落在平静河面,逐渐交叠成一块。“知道其中缘由便觉得无趣了,都是骗术罢了,再说……”盛拾月斜眼瞧着她,道:“你知道这事,还让我往那边去?”另一人毫无愧疚,只道:“只是瞧着这簪子确实好看。”“好看你还不拿走?”盛拾月突然站定,将刚才没有送出去的簪子,往对方盘起的长发中一插。她骤然笑起,眉眼间带着几分顽劣,反问道:“宁清歌,你不会故意如此吧?”也不知她在说问前面,还是在说簪子。“殿下觉得呢?”宁清歌掀起眼帘,直视向她,也笑着说:“殿下觉得是什么?”清风吹来,河边柳树摇晃,映在水面的月影被揉皱,泛着银鱼般的涟漪。盛拾月愣在原地,好一会才收回视线,只道:“该回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