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深吸一口气,闭眼逃避和宁清歌的对视。 盛拾月慢吞吞拖着脚步向她走过来,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坐在宁清歌身边。 “我在这里,”宁清歌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些许叹息,像是在寒冷冬日泡进暖泉之中,就连骨头都被泡酥,这叫人生出懒意,不肯动弹。 “怎么哭了啊,”她有些无奈,抬手用指腹抚过她眼尾,嗔道:“都当了太女了,还在外头哭。”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底气说这样的话。 盛拾月瘪了瘪嘴,外头那个足以让人依赖,受人信赖的太女殿下,在宁清歌这儿,总是要小个几岁,摆脱不掉的孩子气,娇得很。 宁清歌眉头微微皱了下,便道:“下次注意些,别老是分神想其他,等会让南园把徐大夫叫回来,让她给你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还是得让徐大夫看看,”宁清歌不大讚同,她就是这样,伤在自己身上是无关紧要,伤在盛拾月身上,哪怕是只是个指甲盖大的伤口,也会皱眉不展。 身后的木窗紧闭,散落的光斑落在两人身上,她们还是像往常那般亲密,时常粘在一块,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有时说棘手的政务,有时聊湖泊里的荷花开了,没有什么主题,就是想和对方说说话。 宁清歌沉默了下,隻道:“能在此刻见到殿下,我很开心。” 盛拾月突然有些、不知该怎么办,在赶回来的路上,她一边惶恐,怕宁清歌自我了断,一边愤怒,方才踏阶而上时,她差点想一脚踹开房门,大吼宁清歌一声。 一点办法也没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宁清歌,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宁清歌,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她又一次开口。 她补充道:“殿下、殿下一直很努力。” 又陷入沉默,她们往日也会陷入安静中,两个人都不说话,就粘在一块,不会觉得尴尬、无法忍受,可此刻不一样,这种寂静如同蚂蚁,顺着盛拾月脚腕往上爬,咬在骨缝间,像要将她骨髓吸出。 她现在就想走掉,把自己往外头湖泊里一丢,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面对。 没有人能帮她,这一切都是她该承受。 她扯了扯嘴皮,又一遍重复喊:“宁清歌,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 宁清歌温声回答:“我知道。” 明明她在说其他,可宁清歌却一心求死,好像为她牺牲是什么无比值得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 盛拾月钻进了死胡同。 她咬着牙,硬邦邦道:“你把手镯还我。” 可她可怜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