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黎书没有回答,自顾自道:“只要你现在将宁清歌除去,朝中内外的人心都可一举收拢,到时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轻松坐稳皇位。” “我……”盛拾月慌张摇头,满脸惶恐和抵触,话都无法说出,只能凭着本能拒绝。 她说:“宁清歌此刻应在府邸中等待你赐下的毒酒了吧?” 她微微前倾,靠向盛拾月,半边身子都探入床边的阴影里,只剩下一层皮包骨的面容骇人,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她的母亲根本就不在意宁相。” 盛拾月心中一慌,竟突然摔落在地,摇晃木椅砸向地面,发出剧烈的“嘭”的一声。 不是因为盛黎书此刻的话语,那些她早已知晓,是她终于想明白一直被她逃避、不愿细想的问题。 一切都是假的。 “姜时宜当真是给你养了条好狗,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一心一意为你铺路,”盛黎书冷笑。 所以在明面上,宁清歌是她最信赖的宠臣,她亲手培养扶持的大梁丞相。 她恨宁清歌是姜时宜培养出来的优秀女儿,厌恶那个曾经觊觎自己的皇贵妃、与自己妻子并称为汴京双珠的姜时宜,她一个小小坤泽,也配觊觎自己的皇贵妃? 所以她一边想尽方法折辱宁清歌,一边派人将她的身世传得人尽皆知、让她跪在炙热酷暑的台阶前、在她身上留下代表奴隶身份的刺青。 她承认,她确实因皇贵妃郁结于心而久病撒手离去一事,对小九有所迁怒。 叶青梧既嫁给了自己,就该一心一意都是她,叶家居功自傲,与宁家一块架空她的皇权,叶青梧难道不知? 她是一个皇帝,又不是一个牵线木偶! 可是新帝未老,储君却已锋芒毕露,一个朝廷怎么可以有两个话事人?她也是被逼得无可奈何。 小九也不懂事,只知道听信旁人谗言,一味地远离自己的母皇,她又气又恼下,便再也不肯再理盛拾月。 小九不是健健康康长到现在了吗? 而且她不也在为小九布局,让她顺顺利利登上皇位吗? 盛拾月瘫坐在地,全身力气都被掏空,无法站起,也无力站起。 宁清歌问:“殿下,若树中蛀虫遍布,咬食绿叶、掏空枝干、吸干根茎、藏身与层层木屑之中,我们该如何处理?” 这大梁,不就是一棵从里到外都是蛀虫的树吗? 于是,宁清歌成了北镇抚司的巡抚使,她杀了那些残害百姓、贪赃枉法的蛀虫,这下又要将刀口对准自己,让盛拾月借她的性命,顺顺利利地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