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眉头一皱,下意识扯住宁清歌的衣角。 她们两人的小动作,都被掩藏在宽袍下,哪怕站在面前都难以注意到,更何况再远处。 她这架势不像作假,脑门使劲往地板上撞,将石板撞得砰砰作响,不过几下就撞破额头,鲜血流淌。 她几乎癫狂,身后的太女像无声,被洪水衝毁后的面容残缺,隻剩下一隻丹凤眼,静静凝视着所有人。 隻听见一声长刀出鞘的清脆声响,日光落在刀身,反出一片白芒,宁清歌快速往前两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往对方身上砍。 刀锋冷厉,破风而响,从左肩到腰划过,麻衣顿时破开,继而血肉翻起,露出薄薄一层白脂,血水刹那往外涌出,染红面前的地板。 她声音极冷,像是掺了一堆冰碴子,连字句都是从牙缝中挤出,道:“别给我装,当年到底发生什么?!” 盛拾月没有阻拦,隻上前一步,站在宁清歌身后,而后向其他人道:“你们先下去。” 宁见山已受伤,又饿得虚脱无力,即便是个孩童,也能轻易压製住她,不消担心其他,再说盛拾月虽不知宁清歌想让对方交代什么,但一定与宁家、太女有关,所以也不好让其他人听见。 宁见山无人擒住,直接脱力跌在地上,疼得面容扭曲,直喘气。 就好像平日里受伤,隻是因跌倒流了血,甚至隻是被磨得破了层皮,小小的伤口,却疼得要死要活,好像有火在烧一般,总要折磨你很长一段时间。 宁清歌身为北镇抚司的巡抚使,虽然不曾亲自行刑,但也耳濡目染,明了许多,故意如此。 宁清歌却不曾动容,漆黑眼眸如深不见底的潭水,不见一点波澜。 她声音中多出一丝威胁,便道:“你再滚下去,我便让拿辣椒水来,让你嚎得更彻底些。” 盛拾月见她不信,没有半句啰嗦,直接抬手,作势要砍。 宁清歌这时才补充一句:“当年之事,我已查出大半,你若有说慌、隐瞒、对不上的地方……” 哪里隻是听过,那恶名早已传遍整个大梁,甚至连边疆都有所耳闻,宁见山在突然惊醒的夜,她可没少梦见自个被关入地牢中,被锦衣卫严刑拷打。 盛拾月呼吸一滞,死死看向她,咬牙催促道:“你继续说。” 宁见山那时正值壮年,虽是宁家旁系,但却因勤奋读书,性子踏实的缘故,得宁相赏识,推荐到太女身边,封了个太女仆的小官,负责管理太女车马。 久而久之,太女便注意到她,若非劳累至极,都会抽空和她说一两句话,没有什么主题,有时甚至隻是天气不错这样的话。 可这一切,都随着她被陛下暗中召她进宫而改变。 崩溃的声音打破太女庙平静,宁见山忘记了疼痛,如同之前一般无数次陷入悔恨与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