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穷苦,却有难得的文人气节。 话毕,她假装不再言语,低头思考其他的事情,可注意力一直放在那边。 盛拾月不由回忆起以往,这张云山虽出身寒门,却与那些个自视清高的寒门学生不同,不刻意冒头,惹人针对,但也没有默默无闻,甚至可以说极具存在感,让盛拾月几日就将她记住,这样的人…… 思绪落到此处,盛拾月多了一丝考虑,但却并未开口。 不知是用何种方式寻到她的行踪,又见她深夜未归,特地送来盛拾月惯用的物件。 那侍人摇头不语。 盛拾月认床, 即便宁清歌派人送来她往日惯用的东西,可依旧是一夜的辗转反侧,直到天微亮,才稍稍眯了一会。 屋檐积雪被日光映射, 枝头摇晃一瞬,劈里啪啦砸下许多碎冰,空气里泛着股刺骨的寒,还没有来得及侵蚀, 就被屋里的热气推远。 虽按大梁惯例, 每年都会给国子监提供一定额分的煤炭,可那煤炭金贵, 往日都是一间屋子摆一盆, 若是那个学生被冻得手脚僵硬,便自个去盆边捂捂, 稍缓过来些, 再回到原位听课。 昨日就已派人送来几车碳, 还特的嘱咐, 让国子监不必吝啬,尽管烧, 不够再送,只要别让这些个家伙着凉受冻就好。 趴在窗边座位的盛拾月,压着绯色宽袍,玉冠半束的发丝略微凌乱,垂下几缕,被绵长呼吸吹得扬起又落下。 屋子里头很是安静,平日里最坐不住的那几个纨绔,这下都变成了低头垂眼的鹌鹑,不知是怕打扰盛拾月睡觉,还是怕旁边执卷念书的人。 盛拾月浓睫颤动,还没有醒来,就先拧起眉头。 她起床气本来就重,更别说眼下这种情况,即便蒙耳抱头,也仍然挡不住烦闷的念书声后,盛拾月被气出满腔怒火。 这不长眼的家伙…… 她眨了眨眼,甚至觉得自个还在梦中,那个长得凶神恶煞又爱扯着典故骂人的糟心先生呢?怎么换成一身白衣的宁清歌了? 一心忙着看热闹咧! 木愣好半天,才冒出和之前一样的问题。 那人装得正经,举手投足间尽是儒雅的书生气,见盛拾月醒来,也没有刻意赶来,只是边念书边往盛拾月这儿走,不紧不慢的悠然模样,当真像个闲散的教书先生。 宁清歌不去她的北镇抚司,跑来国子监做什么? 小殿下还浑然不知,陷进想不通的迷茫里,泛蓝的眼眸覆着一层水雾,如幼猫般澄澈可怜。 朱六儿最先憋不住,以手握拳,敲着木桌哈哈大笑。 齐觉后转,压着阿丹的桌子,一起乐得不行。 盛拾月懵了下,还没有来得及生气,便见宁清歌停在她桌前,假装无意地抬手,宽袍的袖子随之敞开,将盛拾月遮得严严实实的,挡去旁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