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屈家的今天,未必不是大人的明天,何苦死揪着屈家不放, 你我各退一步, 日后在朝廷之上,也好相见。” 她觉得宁清歌太过狠厉, 她已将亲生骨肉送出,眼睁睁看着她被斩首,给足了宁清歌这个新晋巡抚使的面子,可对方竟还不肯放过屈家。 旁边的盛凌云也是怒极。 不等她开口,就见对面人启唇, 语调平稳地道:“屈大人方才在府中, 不曾听到本官与八殿下的约定,那下官就再为屈大人陈述一遍。” 宁清歌面不改色地继续:“大梁虽有因谋害状元而诛九族的先例, 但此后大梁都推崇仁政, 总不能因屈钰一人, 而连累屈家其余良善之人, 所以下官想了个法子。” 宁清歌勾了勾嘴角,继续道:“不如就由百姓决断,屈府中人的良善。” 屈夏见状,面色变化,登时愤愤道:“宁大人此举未免太过轻率,若是有人借此故意坑害屈家呢?!” 对面百姓缩了缩脖子,视线逃避,低头看向地板,那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挤在一块,竟连一个敢走出来的人都没有。 尽管面带不平,也不敢拿全家性命来试探。 见情形有利,索性默认了宁清歌的话,心中暗自猜测,许是这屈钰一人还不够北镇抚司扬名,所以宁清歌不肯离开,要不再丢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出去,早点送走宁清歌这尊瘟神算了。 宁清未露出其他异色,话毕便坐下,向方画影道:“帮我磨墨。” 此时已至下午,即便酷夏已过,但天气依旧炎热,偶尔有风吹过,无法将闷热吹去,反倒将落叶吹得沙沙作响,平添烦闷。 屈夏不敢坐下,一直冷眼盯着对面,她身后的屈家人学着她的模样,同样恶狠狠地瞪着,生怕那个二愣子衝出来,连累了自己。 她不停顿地接道:“小女与弟弟都是倚翠楼的乐师,从小相依为命,感情甚好,还约定日后攒够银两,一起在汴京里买间大院子,互相照应。” “我见他许久未赶回,就四处寻找,结果屈榆却将一具受尽折磨的尸体丢在我面前!” “我报官,官兵将我丢出府门,我想去鸣冤击鼓,屈榆就将派下人守在我周围,逼迫我将弟弟下葬。” 话音落下,屈家那位名叫屈榆的人面色苍白,连忙挤出来,大喊道:“你胡说八道!你故意冤枉我!” 宁清歌直接抬起惊堂木,用力一拍,便朝屈榆呵斥道:“本官让你开口时你再说话。” 屈榆吓得腿都软了,忙接道:“对对对,你有什么证据?” “屈榆纠缠我弟弟一个月有余,倚翠楼上下都亲眼瞧见,大人可唤如今的倚翠楼主询问。” 宁清歌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 “屈榆将尸首丢给我的时候,邻家姐姐也陪在我旁边,亲眼见着我弟弟的尸首被丢在地上,满身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