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再等片刻,床上的人悠悠转醒, 下意识往旁边胡乱摸了把, 寻不到宁清歌, 就连被褥都已凉透,她懒懒掀开眼帘,便翻身,侧躺至床边, 看向别处。 盛拾月也不出声,懒洋洋看着。 宁清歌还不知对方已经醒来, 动作很是小心,发丝起落间, 依稀还能瞧见脖颈处的凌乱咬痕, 再往下, 白色里衣松垮拢着线条妙曼的脊背, 随着抬手, 蝴蝶骨开合,将布料微微撑起。 此时的汴京已不算安静,鸡鸣犬吠不断,甚至已有人早早挑着扁担,开始叫卖着包子、白粥,府里也闹腾,总不能个个都像盛拾月赖着床,练武的、扫地的、烧柴煮东西的,各种声响迭在一块。 思绪落在这儿,盛拾月又想起昨日去见徐三痴的事。 至于额头上的伤,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府前就已结痂,只是听宁望舒说她这短短几月内,脑袋已受了好几回伤,便又多开了一副补药。 木梳放下,又拿起螺子黛。 “殿下醒了?”宁清歌侧身转过去,发丝半遮半掩间,露出清雅面容,几晚情事过后,润泽的红唇多了几分瑰艳,将寂然的圣洁抹去,多添几分艳妩。 另一人稍挺直脊背,偏身向对方,让盛拾月靠得更舒服些。 里头人听到声响却不回应,地上的影子粘成一块,垂落的衣角也迭起,绵长的呼吸吹起宁清歌耳边的碎发,起起落落。 宁清歌温声称是。 螺子黛长得别致,整体如一个白色长螺,尾部镶嵌宝石花,尖端有一抹黑,不过半个小拇指大小,就已价值十金。 但盛拾月却将它随意捏着食指与大拇指间,先不说容易失手掉落,单说这个漫不经心的姿态,也不像是会画眉的模样。 “都听殿下的,”宁清歌眉眼低垂,并无异议。 这两人,一人敢画,一人敢允,也挺匪夷所思的。 盛拾月说:“闭眼。” 眉笔轻描,旁边铜镜倒映着两人面容,维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桀骜又轻佻的人露出少有的认真神色。 盛拾月停顿了下,似在细细端睨,而后又道:“你手中可有能用的人手?” 盛拾月扯了扯嘴角,一如既往地嘴硬:“朝中事务我一样不管,有什么担忧不担忧的,我只是怕你上任第一天就没人使唤,平白被人看了笑话。” 她话锋一转,就道:“小姨离京前,曾将麾下一千精兵留于我,以防不测,可京中太平,哪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他们的?除了方画影人手不够的那一回,其余时候都待在府中,天天好酒好肉的伺候着,一个个都要闲出毛病了,不如借你一半。” 盛拾月又道:“他们都是跟随小姨走南闯北,经历过刀山血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