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眼神无意漂移一瞬,余光窥见映在湖面的影子,又极快地收回,脊背越发挺直。 思绪落在这儿,盛拾月忍不住扯了扯唇,嘴唇红肿得不像话,结疤的小伤口分散在各处,凄惨得很,若被孟小四他们瞧见,不知道要怎么笑她。 身后终于传来声音。 这个时候又开始叫殿下了,盛拾月懒得理她,“哼”了一声就表示听见,然后随手扯了扯系在船尾的绳子。 这祖宗可不会自己划船来去,自然要由仆从借此代劳。 刚刚铺天盖地涌来的恐慌散去,这人终于恢復成原来模样,稍稍一想便知,既然有人留守在岸边,见盛拾月落下却不出现,分明就是习惯了盛拾月这样的胡来,何况自己方才还将对方压住…… 她又问:“是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而叶流云今日陪她疲倦了一整天,早早就被盛拾月赶去休息了,而其他仆从更不敢泄露她去向,宁清歌是得知她去那儿的? 原来是她,这倒是不奇怪了。 木船被拉扯着移动,刚才平静下来的湖面又掀起涟漪,荷叶被拨开,荷花在阵阵晃动中落了片片花瓣,露出里头翠色莲蓬。 宁清歌低垂着头,隻发出一声细微的“嗯”声。 木船靠岸,准备许久的仆从一拥而上,将准备已久的毛皮大氅给她们披上,继而急匆匆往房间里走。 折腾了那么一番,竟还是一个房间,之前气哄哄招呼仆从换房间的事情被暂时遗忘,宁清歌自然不会主动提起,盛拾月也假装没发生过。 “九殿下, 请。” 圣上虽是清晨唤她过来,可皇宫到府邸一来一回, 中间还耽搁些许时间, 于是稍晚些才赶到,还没有到殿中, 就有人传话, 说圣上还有公务未处理完, 让盛拾月再等片刻,于是这一等又熬到中午。 或许有她离开之后就鲜少回来的缘故,但也不至于陌生至此, 更像是自己故意遗忘, 不肯回想一点,将这里的一切尘封在最角落。 都怪宁清歌那乌龟吃煤炭的老王八, 把自己咬成这样, 若被圣上瞧出来, 岂不多添麻烦,只能暂时抹些口脂, 稍作掩饰。 盛拾月踏入殿内,即刻双膝跪下,头抵砖石,高声喊道:“盛九给母皇请安,母皇万福。” 而女人却隻身着相对简单的龙纹宫裙,腰佩白玉,手执书卷,正低首垂眼,瞧着书中内容。 守在周围的侍人不敢提醒,皆低头不语,任由沉默蔓延开。 侍人立马要扯纱遮挡,可这人却已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