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到弘阳脸色好了一些,问:“你三哥如何了?”弘晋是废太子的第三子。
弘阳跪在脚踏上拉着康熙的手低下头没说话,康熙知道弘晋没了,随后康熙叹口气,问几个还跪着的儿子:“你二哥没福气,这年纪大的孩子只剩下弘皙了,弘曣又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若是弘皙再有三长两短,先不说他连丧两子如何痛苦,到时候父老子幼日子怎么过?朕如何能放心?谁又来奉养他?到时候他一把年纪,他儿子还未曾婚配就要给他送终,上半生享福下半生受苦,朕想来就觉得心酸,这让朕如何安心?”
四阿哥想说话,最后抬头看看老迈的阿玛哭着说这话,只能叹口气闭嘴了。
这些儿子久久不语,十三也不曾为弘皙说话,最后经过漫长的沉默后十五阿哥说:“礼部尚缺一个侍郎,弘皙侄儿年纪大了,不如让他去礼部做官,他已经成家也该立业了。”
十五阿哥的意思不能再给他优待了,让他从您身边去冷板凳衙门里待着吧。但是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他,除了老爷子担心废太子受不了这份痛苦外,再有就是弘皙不是一个手里什么都没有的人,他的势力比好多叔叔都庞大,朝廷里还有不少迂腐的人觉得太子的庶子比皇上的庶子更尊贵!例子就是当初朱元璋的孙子建文帝也是太子朱标的庶子,为什么皇位传了建文帝不传别的藩王?
康熙说:“胤禑这话你们觉得呢?”
都知道老爷子同意这么安排了,问一声也是白问,谁会反对?谁敢反对?而且死的是老二的儿子,是他们小兄弟窝里斗,大部分皇子心想:与我何干!
于是就这么安排了,康熙把弘皙调到了礼部坐冷板凳,把废太子的第六子弘曣带到身边。
处理了这件事后,康熙跟儿子们说:“回去吧,朕没事儿。”
皇子们站起来退了出去,宜妃避开,外面的宗亲大臣们排队进来请安,见证皇帝是病了,不是死了秘不发丧。
在早上的慌乱后,日子又开始有条不紊地过起来。这次大病之后康熙的身体比以往还差,以前还能事无巨细地听海棠汇报,现在听一听大事儿就行了。
因为是年底,各地一些官员进京,公主们因为康熙又病了,急匆匆地赶回来。江南的船在通州靠岸,现在北方各条河流结冰,不能换船进京,所以江南的官员都是在通州换车走陆地。西南和西北官员都是汇聚到太原,坐火车入京。
很快京城里面热闹了起来,曹寅进京后递牌子觐见,康熙只见了他一个。这让很多人对他充满嫉妒。
曹寅进入康熙的寝宫,看他歪在榻上,赶紧下拜。康熙很吃惊,因为曹寅苍老得超过他的想象。康熙问:“你怎么了?怎么老这么快?”
曹寅苍老,康熙也好不到哪儿去。曹寅叹口气说:“唉,不敢瞒着主子爷,奴才的儿子没了,只留下个小孙子。”
康熙叹口气,跟魏珠说:“扶他起来吧。”
两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说起话来,康熙说:“等过几年朕驾崩了,你带着族人回京城吧。”随后跟魏珠说:“叫雍亲王来。”
没一会四阿哥来了,曹寅赶紧起来请安。
康熙和四阿哥讲:“曹寅一辈子尽忠职守,将来给他抬旗,让他子孙脱去包衣旗籍正经考取功名。”这是曹寅一辈子求而不得的,曹寅所求康熙一直知道,曹寅不觉得天子家奴是荣耀,骨子里还是士大夫那种走科举振兴家族的坚持和诉求。
四阿哥看了一眼曹寅,曹寅瞬间被这个消息惊喜到了,呆呆地看着康熙。康熙对曹寅说:“老奴才,给四阿哥磕头吧。”
曹寅再看看四阿哥,听从吩咐给四阿哥跪下磕头,这一跪表示他所带领的江南密探网归属了四阿哥。
四阿哥亲自去扶起了曹寅,康熙对着曹寅点点头,曹寅这才对康熙和四阿哥汇报起今年一年江南的事情,从天气雨水到粮油价格,从官场到商场,从城市商业到农村土地兼并,这一些曹寅事无巨细地报告了一遍。
四阿哥听得极其惊讶,然而他这时候只有听一听的份儿,是没资格点评和作决定的,因此听完他就出来了。
太阳照在身上,他回头看看寝宫方向,心想怪不得老爷子看重曹寅呢。对于这个在江南扎根了一辈子的忠臣,自然是要给予该有的回报,抬旗不过是小事罢了。
四阿哥回到家,还没进园子门看到弘昼领着十三家弘昌等提着木刀从眼前跑过,十四家的弘明领着一群小孩子在后面追,这是在玩玩骑马打仗的游戏。刚要训斥,就看到有马车到了近前,车没停稳,就看到孙文成跳下车小跑过来。他见是孙文成也不放在心上,再转回头的时候一群小孩子早跑进园子里不见踪影了。
孙文成跑来请安,孙家受海棠的庇护,每年都会来四阿哥六阿哥等永和宫一系的皇子公主家请安送礼。在四阿哥的眼里,这是妹妹的奴才,赏罚自己不插手,因此每次都算是给了好脸色。这次也是如此,想到曹寅是老爷子心腹,孙文成李煦同样在织造职位上坐久了,四阿哥看四下无不想干的人,就问孙文成:“你在江南领什么差事?”
孙文成是有秘密差事在身上,惊了一下,才笑着说:“四爷,您是贵人多忘事,奴才领的是织造衙门的差事,为内务府采买江南织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