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出事的两天后,消息还没传到京城,老福晋就不行了。老人家上午去世,海棠顿时手忙脚乱,一方面赶紧化妆以小金爷的身份去老福晋的灵前露面哭一场,然后又赶紧卸妆去接太后,太后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在接太后的时候,她还要以自己的名义再去哭一遍老福晋,一天下来把自己折腾得够呛!她比雅尔江阿这个丧主都忙!
废太子的第三天,消息传到了京城,别人不知道是什么反应,但是在场的宗室们反而显得很高兴,还有人说:“嘿,咱们又废太子了。”
与这个休息一起传来的还有废太子一家迁往咸安宫的消息。这一次废太子,家里的孩子都懂事儿了,显得惶恐不安,太子妃尽量安抚,带着人赶紧收拾东西,一家搬了过去。
京城人心浮动,葬礼又给大家提供了聚会的场合,雅尔江阿原本想给嫡祖母风风光光地办理一桩丧事,但是看这个模样不敢再拖时间,找到了五阿哥商量,把原本的葬礼时间压缩到了五天。
他跟五阿哥说:“我真是怕了,说的都是些废立之事,我又不能捂着那些人的嘴。你看他们眉飞色舞,哪里是来参加祖母的葬礼,简直像是在戏楼子里看戏,就差给他们一把瓜子了!”
五阿哥也叹气,得到废太子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跑去找九阿哥和十一阿哥,十一阿哥就两字“缩着”,因此九阿哥和十一阿哥都在家缩着,一点不敢冒头,他去葬礼上全当自己是聋子哑巴。他听了雅尔江阿的话就说:“那行,回头我安排。”
然而也有那挑刺的,庄亲王就跳出来骂雅尔江阿:“孙贼儿!我老婶子待你不薄,人老了你还不给她整一出风光大葬,这么急匆匆地干吗?”
雅尔江阿心想你们要是不来,我从头七一直办到五七都没事儿!这不是你们在给我们家招祸吗?
但还是好话跟他说:“你老人家不知道我的难处,您外面坐着喝茶去吧。”
庄亲王就说:“哎哟,你小子这是不厚道,你阿玛这一辈没人了,让我来跟你说道说道,你这是小宗充大宗,你阿玛是庶出,对大妇就该敬着!那里面的小子出来,这事儿就不说句话吗?我这老婶子可是你祖宗。”
他嘴里的小子就是一直在灵堂不出去的海棠,也就是小金爷,与任何人都不来往,也不说话,就默默地在灵前烧纸。小金爷上午在灵前下午消失,海棠下午快结束的时候才出现,至于这中间的一段时间,当然是海棠接着批折子啊!
海棠听着外面庄亲王的声音就没应声,一直默默往火盆里放黄纸。雅尔江阿看着这老东西闹事儿,跟几个堂兄弟说:“老王爷喝醉了,送人回去吧。”
简王府的人立即架着庄亲王离开了。
紧赶慢赶在康熙带着人回来前,这葬礼结束了。
康熙回来后侍卫直接把废太子送到了咸安宫,和上次圈禁大阿哥一样,大家似乎都忘了还有废太子这一号人物,然后都欢欢喜喜地过日子,谁都不提那令人不高兴的事儿,仿佛塞外的事儿没出现过一样,这一页就这么悄无声息又不留痕迹地翻过去了。
当然也有那不识趣的,比如太后,就拉着康熙问:“你怎么又把他关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再把他放出来?”
太后那简单的脑回路就是:废太子等于关禁闭!
太后好糊弄,康熙骂了几句那逆子忤逆老父亲,被太后理解成了父子吵架,所以太后以为康熙气消了就把太子放出来。
然而老人家心疼孙子,就说:“这眼看就要天凉了,你派人去看看他们住的地方缺不缺东西,他家里还有小孩子呢,穿的吃的都送去些,宁肯送多了也别少了短了。气归气,不能真饿着冻着他了。”
这种小事康熙立即答应了,跟身边这个青年太监说:“魏珠,你安排下去,大阿哥和二阿哥处务必不能有任何短缺。”
魏珠答应了一声出去安排去了。
太后问:“这太监面生,那个梁九功?不都是他跟着你吗?”
康熙说:“那老奴才年纪大了,不堪驱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跟身后的宫女说:“让梁九功出来吧。”
宫女接了命令,出去传话。
康熙就问太后:“朕不在的这几日,您还好吗?海棠侍奉得还用心吗?”
太后很高兴:“嗯,很用心,还带着我和莹莹在院子里烤地瓜,那玩意可香甜了,我吃了好几天的地瓜粥,你今儿别走了,留下一起吃。”
说到地瓜粥,康熙想起一件事儿来,跟重新进来的魏珠说:“请勇宪王过来,朕有事问她。”
海棠很快来了,康熙问:“你在简报里说推了御稻,今年收成不错,具体如何?”
“哦,儿臣记着呢。”海棠从袖子里抽出一叠纸片,翻了翻,说道:“这种稻子比一般的高产一些,口感也好,您看看,这是从折子上摘抄的。”
康熙的眼神很好,小字也看得清,一目十行扫过去,点头说:“不错,秋收秋耕如何?”
“北方各处的消息已经送来了,今年的秋耕有大变化,这里面出了大力气的是四哥,要说四哥是有大功劳的,您就该奖励他,然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