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康熙追上太后,两人把这事儿商量了一下,太后对康熙回心转意表现得欢喜无限,随后康熙送太后回寝宫,太后又高高兴兴地把海棠叫来。
康熙跟海棠说:“你祖母心疼你,朕也觉得母子天性不该被隔开,这样吧,他这几年跟着你,等他该读书了,就要在京城养着,西北那地方找不出个读书人来,还是京城更靠谱些。”
海棠知道他未尽之语,立即说:“也不过是这两三年时间带着他,日后还是要请您教导的。”她实在不敢相信康熙居然会答应,只能说这会有些不正常。
等到康熙回到书房冷静下来之后,顿时后悔了!
他一掌拍在书案上,跟张廷玉说:“不该这么办啊!”
就这几个字让张廷玉立即明白了,麻溜地跪下请罪。
早先在入南书房前,他爹张英就耳提面命地告诉过他管好嘴和耳朵,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不听。懂是一回事儿,操作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今天之所以开口,完全是从康熙和朝廷的角度去考虑的。康熙作为父亲和君王,面对着一个实权藩王的女儿要怀柔,怀柔就是施恩,用温情包裹着算计,以感情驱动权力。这个主意没错,错在这个恩很轻易地给出去了,没有达到最极致的效果。康熙说不该这么办的意思就是不该轻易答应,这是给太后面子,不是给亲王面子,就该亲王来求,亲王求了皇上才会答应。总之这件事办得着急了些。而之所以着急,是他张廷玉献策的时机不对。
康熙让梁九功把张廷玉扶起来,温言安慰。这件事不赖张廷玉,具体实施的是康熙本人,是他自己着急了些,不过好在最后结果不错。
张廷玉出来后背上全是冷汗,这种天子近臣最在乎的是君王的信任,今日差点丢了信任,看来日后和皇子皇女沾边的事儿不要说,今日说了没事儿,但是明日后日呢,早晚有被翻旧账的时候。
不说不错啊!
海棠能带孩子去西北这件事在朝廷里引起了轩然大波,然而很快又平息下去。
能这么快地平息一来是海棠的势力渐渐侵袭朝堂,有了一点点的力量能控制舆论。二来是效忠太子的人群龙无首,他们不能和太子交流,不知道太子的意思,自然是不知道该不该接着攻击。
效忠大阿哥的人正在分裂,现在摆在他们跟前的一个问题是跟着大千岁走还是八贝勒走。这真的是个问题,比藩王势力会不会膨胀影响到朝廷比起来重要多了,无论是大千岁还是八贝勒,都不想主动得罪妹妹,别的事儿能得罪,在一个母亲跟前反对她和儿子团聚这就会激怒做母亲的。他们以为太子的人会死咬着不放,因为最担心藩王势力膨胀的是太子,也没主动进攻,谁知道太子的人不为所动,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最高兴的还是扎拉丰阿,一家三口会像以前那样过几年好日子。虽然此刻海棠带着孩子住在宫里,他还在外面和侍卫们挤在一起住,拦不住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很高兴。他和这些侍卫们说:“要不是因为我还在守孝,我就要请大伙喝一杯了。”
大家也不缺他那一桌酒席,都说先记账,等年底再喝。
在行宫里住了几日,康熙决定回去,这几乎等于是长途搬家,宫里提前几日开始收拾东西,内务府又在这里留下了侍奉的宫人,这一路上车马滚滚,在沿途的二十多座宫殿里休息。虽然安排得都妥当,但是大家都是人困马乏,路上受尽了颠簸之苦。
海棠带着孩子住在太后身边,回去的路上弘阳在太后和德妃的车架两头住,快到京城了,舒宜尔哈得了一场急病,两天不到就起不来身体,太后急匆匆地带着几个皇女去看望。
在外面没在行宫那样处处周全,舒宜尔哈就在车上躺着,侍女嬷嬷们照顾,舜安颜守着。听说太后来了,虽然异性们回避了,舜安颜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还是和太后与诸位皇女碰面了。
太后顾不得那么多,车上空间有限,海棠扶着她上车,也跟着上去了。留下桂枝带着几个妹妹在车外等着。
舜安颜往后退了一步,跟几位皇女说:“奴才给各位格格请安。”
桂枝的年纪大,代妹妹们说:“姐夫客气了。”
舜安颜就面对着马车站着,一副眼观鼻的模样。
现场很安静,能听到马车里说话的声音,太后的嗓门不低,开始哭起来,舒宜尔哈虚弱的声音和海棠的劝慰声都有,十三格格问舜安颜:“十一姐姐怎么成了这样?”
舜安颜说:“前几日受了风寒没当回事,后来躺倒了,太医说是身体不好连日奔波累着了。”
十四格格忍不住说:“胡说八道,这才从行宫离开了几日就敢说连日奔波,九姐姐赶路几千里都没事儿,十一姐姐坐马车就能出事儿,是不是你们侍奉得不用心?是不是你让我们十一姐姐受气了?”
十五格格呵斥:“快说!”
舜安颜连连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