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黑客能力有限，或者说根本没打算在这方面多耗费精力。很快，白书礼就恢复了直播网络，根据对方留下的痕迹反向追踪——果然，依旧是虚假地址。 “在我上任之后，我将会推动……法案的制定，保障……” 白书礼像是沙丁鱼罐头里的一只螃蟹，需要不停用力拨开挤在一起的肩膀。幸好，他们都沉浸于苏晚的演讲，没有人在意他是不是不小心撞到了谁、又踩了谁的鞋子。 白书礼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他刚想低下头道歉，却发现这个人似乎有些怪异。 “喂，你怎么回事？” 明明是大夏天，他居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防晒衣下鼓鼓囊囊，胖得看不出是男是女。白书礼瞥见他耳朵上戴着耳机一样的东西，心里嘀咕起来：这人该不会是聋子吧？ 耳机上的信号灯闪烁了起来，像是接收到了某种信号一般，那人僵硬地抬起手，朝自己腰间探去。抬手的那一刻，白书礼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越发察觉出不对劲来。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伸出另一只手往腰间按去。这下白书礼终于反应过来，扣住那人手腕把他压倒在地，“他身上绑了炸药！让开！都让开！把保安喊……” 血雾、火光瞬间扩散开来，尖叫声响起，几乎没有多少间隔，人群中又出现第二次、第三次爆炸！ 这座浮空广场一直被誉为足以刻入建筑史的标志性建筑，十八座观光电梯、六个升降台承载了巨大人流量的进出。而现在，有限的广场空间里挤满了幸存者，这里不再是帝国科技先进的证明，而是成为了一座悬空的监狱！ 蒙面人毫不反抗，也不挣扎，任由白书礼控制住自己。他大着胆子扯下那人的眼镜口罩，发现那是一张麻木呆滞的中年男人的脸，裸露的电极贴着头皮，连接到耳机上，这造型怎么看怎么像那项被明令禁止的技术：脑机接口。 一定是另一边通过耳机发号施令的人让他自杀的……而这个人居然控制住了人体呼吸的本能，用这种几乎匪夷所思的方式活生生把自己闷死了！ “我要回家！放我离开！别挤了！” 混乱的争吵声、哭声和尖叫声盖过了音响的声音，如果此刻通过无人机从上往下看，可以发现乌泱泱的人群刚好被圈在一片圆形的区域里，像是一群被扣住的蚂蚁。 下一次爆炸会是哪里？他们到底是怎么把炸药带进来的？几乎大半个议院都聚在这里，安检不可能懈怠到这种程度……除非，有内部的人串通一气！ 不，不对。 爆炸停止了，燃烧却没有停。先前被抛洒得到处都是的纸张被点燃，很快从裤腿蔓延到人身上。还未平息的骚乱再次扩大，在这样人挤人的狭小空间里，几乎无法隔绝火势的蔓延！ 由铁制围栏和保安组成的防线很快被冲垮了。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开了第一枪，短暂的停滞之后，更多的人扑了过来，冲向被层层保护的旁听席！ 如果没有那些传单报纸，爆炸造成的仅仅是骚乱和少数伤亡；如果没有爆炸物堵塞出口，那么火势不会蔓延到这种程度，更不会逼迫人群往中央转移。 白书礼立刻停了下来，逆着人群往外围挤去——幕后之人明显是想要把人都逼到广场中央，中央绝对不会比外围更安全！显然，等人群聚集之后，下一次危险一定发生在广场中央！ 那现在最危险的，不就是苏晚吗？ 天旋地转。 白书礼险而又险地避开一道裂开的缺口，跳到一块还算完好的地面上。幸好，他所处的位置相当接近电梯，有电梯轨道支撑的区域并没有塌陷下去。 白书礼想，后世的历史书上一定会记录下今天发生的事。 科技凝结而成的精巧建筑，一座完美到不可能的空中楼阁。在建筑学家的口中，它是历史性的里程碑；在文学家的笔下，它是帝国强盛的象征……先进、庄严、轻盈，这座号称永不坠落的浮空广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