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枕头边空了一块，路易安已经去上班了。苏晚心里也空了一块，转头看到床边留了便利贴，“你睡得这么香，不忍心吵醒。早饭在桌上，爱你”。 趿拉拖鞋晃悠去浴室洗漱，差点绊了一跤，原来是踩到了路易安昨晚的衬衫。 苏晚心情颇好地捡起衬衫打算扔进洗衣机，抖开看了一眼，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闪片沾在衬衫胸口靠肩膀的位置。 那上面有个女孩就化了带闪粉的眼影。 问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苏晚：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一整天，苏晚都没有心思好好工作，满脑子都想着“路易安可能出轨”这件事，连聊八卦都心不在焉的。 “别提了，我朋友就在隔壁技术部，他们昨晚聚餐到九点半才回家，下班了比上班还累！” 怎么会是九点半呢，明明路易安昨晚接近凌晨才回家的啊？ 苏晚疲惫地摇了摇头，不想让她和路易安之间的问题被其他人知道，“没什么，最近总是做梦，有点累……可能是没休息好吧。” 难道……他出轨了？ 不，她不该这么武断地下结论。也许路易安被别的事情缠住了，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不论如何，她都该找路易安问个清楚！ 办公区域又大又绕，她凭借记忆找了一圈，在一张写着“路易安”名牌的办公桌前停下脚步。 路易安从来不喝咖啡的，只有她会喝。 一旁的程序员抬起头看了一眼，似乎没认出她，“对啊，你找他是吗？他们开会去了，你晚点再来吧。” “不知道，可能是他自己买的吧……” 刚刚鼓起的勇气像是被扎破的气球，一下子漏了个干净。苏晚浑浑噩噩地走下楼梯，才发现咖啡被她一直拿在手里。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苏晚一条条翻看路易安的消息记录，最早一条停留在今天早上。 【苏晚：下班之后，来车库聊聊吧。】 委屈得她想哭。 呼……哈……砰砰砰…… “谁切断的连接？不是说过任何人都不准打扰吗？” 他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有什么银色的金属物从路易安的方向砸了过来，擦着研究员的头皮飞过，寂静的实验室内只听见金属物砸在地面上碰撞的回响。 “他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一群废物！少对我指手划脚！”路易安还想再扔，手伸出去摸了个空，只好狠狠砸了舱壁一拳。 “放心，接下来的剧情在按剧本走了。这些天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一下吧，路易安。你的数值很危险，再继续下去会损伤大脑的。” 只见许竹笙屈起手指，敲了敲玻璃舱门。水波顿时荡漾开来，圈圈波纹倒映在漆黑的眼眸之中，化作层层晕染的暗色，“你知不知道她外号叫什么？” 许竹笙自问自答，也不知是想到了谁，语气略带讥讽道，“但凡娶过她的男人，个个都没有好下场。你最好不是陷进去了。” 许竹笙笑笑，很诚恳地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竹笙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心理压力即将突破临界值时，许竹笙终于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满脸虚心，“抱歉，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嗯，她确实比较特殊，你也要小心一点。杀不死她也没关系，只需要拖住她就够了，我这边在……” 休眠舱门缓缓关闭，声音、色彩渐渐沉入海底，现实和虚拟的界限开始模糊。路易安等待着一切坠入最深、最寂静的黑暗之中，坦然拥入它的怀抱。 “同步画面。”梦境之外，许竹笙撑着休眠舱，朝身后的研究员发号施令。 事后会不会得罪路易安是一回事，现在别得罪许竹笙要紧！ 梦境中的时间与现实世界同步，是傍 很快，画面中出现了另一个身影，是路易安。 和路易安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按照这个梦境原定的剧本，苏晚应该会愤怒地质问他，然后反被羞辱一番，得知男友早就出轨……但按照苏晚目前的表现来看，这不足以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苏晚眼眶红红的，声音有点哽咽，“我等了你好久啊……”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开会。”他下意识撒了个谎，接着开始绞尽脑汁补充细节，圆回过去的设定，“手机也没电关机了，所以一直没回消息……” 路易安慌忙解释：“没有，真的没骗你！” 他小心翼翼问：“现在可以不生气了吗？” “为什么？” 路易安根本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回答，只好瞎猜。 路易安磕磕绊绊起来，“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结婚之后再做……你觉得呢？如果你坚持的话……我……” 路易安脸不红心不跳，“你发现了？楼下便利店在搞活动，本来想给你送过去的，回来的时候同事说你已经拿走了，新口味的拿铁好喝吗？” 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 他悄悄松了口气，猝不及防被扑进怀里。这么大个人撞得胸口都疼，他推开也不是，抱住也不是，手在半空悬了几秒，轻轻环住了苏晚的背。 她身上暖暖的，温度很高。身体微微颤抖，连带着声音也闷闷的。 她哭什么呢？ “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胸前的布料湿湿的贴着皮肤，路易安忽然有些嫉妒这个世界的“路易安”。和现实世界不同，在这里，他有健康的身体、幸福的人生、温柔可爱的女友……可这些都是虚假的。 路易安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冷，有些嘲讽地问：“是吗？如果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完美，你还会爱我吗？如果我没有体面的工作、健康的身体……你还能说出同样的话吗？” 这不符合他编造的人设，也许还会引起苏晚的怀疑……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路易安脑中警铃大作，还没来得及编出像样的借口，苏晚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小心翼翼开口，“你今天工作不顺心？还是体检出问题了？” 两只手捧住脸颊肉，揉啊揉，把垂下的嘴角揉得向上提。苏晚认认真真地说：“不开心就辞职，我养你好不好？要是生了什么病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觉得自己快装不住了。 苏晚困惑地发现路易安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她伸手想给自己的男朋友擦擦眼泪，才发现他根本没哭。只是看上去眼眶红红的，愤怒的表情像…… 被爱的第一反应不是幸福，而是惶恐。 这回路易安终于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