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考生就候在殿外,等待接下来的传胪大典。随着传胪大典的准备开始,原本进殿了的那些人也相继走了出来立于两侧。温瑛垂首而立,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给人挑到错处。距离其实有点儿远,最上面持榜的人在说什么温瑛根本听不太清,直到后边正式开始宣读名次的时候,才一声声接连传过来,响彻整个大殿广场。“一甲第一名,温瑛!”随着那一声声响彻大殿的声音响起,温瑛好似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旋即立马反应过来,自己中状元了。温瑛抿唇,当下出列朝着上位那道明黄色身影弯腰行礼,走到前方专门的位置上。温瑛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纵然对如今的名次有隐约的猜想了,但真正落地后,她还是会感到些许恍惚。她做到了,燕安这些年的付出并没有白费,自己也不曾辜负她的期望。在状元的站位上站定后,温瑛目光与侧前方一道视线撞上,然而也只是一瞬的功夫,温瑛很快移开视线,并不曾让其余人察觉出任何异常。庄弥盈收回视线,唇角轻轻勾起。不愧是她看重的人,没辜负她的期望。温瑛站定后又接连有人上前站在她身侧,与那一干平均年龄几乎在三十五左右的人站在一起,温瑛的年轻可谓是显目至极的存在,更别说如今她还头顶状元的头衔了。而在名次传胪结束后,一甲前三名的去处也已经决定好了。身为状元的温瑛任翰林院修撰,从六品,另外两位则是翰林院编修,正七品。温瑛对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毕竟大多数一甲前三名都是入翰林院。然而……接下来的安排却是让温瑛始料未及的。“温瑛,关于赋税这一块的想法朕觉得颇有道理,现今朕特兼封你为巡按御史,在税制改革这块,还希望你能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温瑛,面上有意味不明的深意。很少有见到这么大胆的考生了,若不是他曾在一旁看过她所写文章,这一次呈报上来让他评定名次的文章里边甚至不曾有她。若如温瑛策论里所言那般施行的话,可以说她将成为所有权贵商贾的敌人。可那又如何?这件事若是成功施行下去,那么国库将会前所未有的充盈也说不定?如今国库日渐空虚,皇帝对此也很是烦心,觉得自己受到了太多的掣肘。不仅是温瑛愣了,可以说是在场除皇帝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温瑛这才第一天呢就入了皇帝的眼,甚至直接给了那样一个具有实权的位置。巡按御史看着虽然只有正七品,然而手中的权力却不小,再加上皇帝说的税制改革那句话,明晃晃的意味着温瑛甚至能够直接与户部对接,而户部所要做的更多的是配合她。温瑛很快回过神来,谢恩。皇帝看着温瑛那并没有多少变化的模样眼中划过抹满意的神色,至少沉得住气,若是太沉不住气,只怕后边跟那些老狐狸斗也没多少胜算。扫了眼自己的那些个子女,沉吟道:“九皇女与大皇子也一同负责此事吧。”庄弥盈当下出列应是。大皇子虽目前还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紧跟着应下。见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下,皇帝挥挥手,他身旁的太监立马出来说话,表明传胪大典结束,同时也是散朝。说来若不是这次的殿试与传胪大殿,皇帝已经很久不曾上过朝了。一甲前三名出去时会从午门直接出皇城,而出来后也早有准备,紧接而来的就是状元游街。在此之前温瑛被专门的人带到一处宫殿,换上了一袭大红锦袍,为接下来的状元游街做准备。当大家看到今年的状元竟是位年纪轻轻的娘子后,大家纷纷瞠目,然而紧接而来的就是更为热烈的叫好声,不少花团手绢纷纷朝温瑛扔去,一时间像是下了一场手绢雨,落得温瑛满头满脸。温瑛骑在高头大马上面色不免微微涨红,赶忙朝四方行礼感谢大家的抬爱。燕安此时正处在自家酒楼的二楼,看着温瑛的仪仗由远及近,面上忍不住轻笑,然而在温瑛逐渐靠近时,她又侧身躲进一旁的门扉后。温瑛在行至燕记酒楼时前行的速度不免慢了许多,目光在人群中寻找自己想要看到的那道身影,然而她都已经在二楼看到为她兴奋呐喊的小芽她们了,也始终没看到自己最想见的那道身影。她眸光不由黯淡下来,连带着原本的精气神都萎靡了两分,强撑起笑脸感谢周边围观的那些人。对她特意慢下来的动作细心的人自然察觉到了,知晓其内情的人甚至还会跟身边的人解释一番,一时间不少人都知晓了温瑛跟这酒楼的关系,不乏有人忍不住瞪大眼,直言抒发自己心中所想。“当真这般,她们还不曾和离吗?”“但凡对方有点儿自知之明都该知晓自己配不上温状元,该让位了。”“简直胡言乱语,她二人起初既是明媒正娶的妻妻关系,常言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等言论可谓妄语。”“难道我等说的不是事实?他人哪怕嘴上不说,难道心中不这般想?”燕安就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就着温瑛跟自己的婚姻情况展开讨论,反倒忽略了温瑛年纪轻轻就三元及第的事情。难道温瑛年纪轻轻就三元及第的事情不是更应该被讨论吗?为何现在反而变成这样了?燕安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欲裂,考虑到温瑛游街完后是会去直接被送回住处,燕安便也没有耽搁,下楼后直奔家里。既然要游街自然不可能那么快的回到来,燕安坐在厨房内看着灶膛里燃烧的火焰有些出神。如今温瑛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她所有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就连以前的事情也会被翻出来被大家讨论,相信过不了多久,温瑛的信息就能传边京城的大街小巷。燕安:“……”燕安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听着敲锣打鼓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紧接着越发的清晰,燕安明白温瑛这是在仪仗的簇拥下回来了。将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去,燕安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着,就去大门口迎接温瑛了。看着温瑛过来,燕安抬手朝她挥了挥,温瑛赶忙下马快跑几步将燕安抱在怀里,因为有外人在声音压得有些低,但依旧能够听出些许委屈的成分在。“我游街的时候你没有去看吗?”她在人群中反反复复的寻找,却始终没有看到燕安的身影。燕安赶忙轻拍温瑛的后背安抚,“我在家给你烧水啊。”轻拍间示意还有外人在呢,让她注意下自己新科状元的身份。温瑛听后眸光微沉,想不明白一个烧水的事情用得着燕安亲自过来烧还不去看自己游街吗?然而很快所有情绪收敛好,转身面对那些送她回来的仪仗时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燕安也准备得很周全的一人发了个大红封。将温瑛送到家后仪仗队的那些人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将盛着温瑛官服等一些列东西的托盘放进家中,乐呵呵的收了红封后纷纷告辞离开。燕安跟温瑛回到屋内关上门,温瑛立马将燕安紧紧抱住,“燕安,我考中状元了。”“嗯,我知道啊。”燕安轻笑,这家伙如今都是状元了,可背地里门一关,依旧是这么一副黏人的模样。温瑛忍不住蹭了蹭燕安的脸,追着她的唇一下下地舔舐啄吻着,哪怕没有深入,单单就是这样轻触在一起,温瑛也觉得心口烫得厉害。“可你没有出去看我游街。”温瑛依旧在意这件事,嗓音里的委屈成分愈浓。燕安一顿,最后轻叹口气小声道:“我先前胡说的,我看了。”“你骗人,你看了的话我为何没看到你?”温瑛眼眶微红,带着些许气似的在燕安下唇上轻咬了一口,心里酸酸胀胀的。自己该要拿她怎么办。“我……”燕安有些语塞,但最后还是如实道:“我藏起来了。”温瑛抽身撤离,蹙眉看向燕安,“那你为何要藏起来?”她隐约在心里猜想到了那个答案,可却依旧有些执拗的问了出来。燕安目光与她对视,抬手轻抚她的眉眼,“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这家伙,当真是成长得越发耀眼了。“你为何……”总是这样。温瑛眼眶有些许的湿润,就如以前一次次的不许自己参与进她的事业当中一般。见她这样燕安急了,赶忙轻吻她的眼睑安抚她,“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光是这样,别人对温瑛的讨论就已经集中到她的私事上了,若是自己再站出来,又还能有几个人记住温瑛本身的成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