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没说话，拿了一只炭棍:“开始吧。” 唐青微微抬脸，眸光里带着平和稳定的力量：“足矣。” 修攥学士盯着陌生的字符，从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了疑惑。 唐青笑着说了个数字，李问诧异，待他将旧籍算完，已过去半刻钟，得到的数目与唐青的分毫不差。 唐青颔首：“自然。” 数字计算，远比筹算来的方便，一目了然。 春日枝头点缀着薄红嫩青，晴光灿烂，远不及落在青年眉眼的春色，远看犹如一卷灵动温柔的画。 唐青转过头，萧隽不知几时出现，站在墙门看着他。 四周的人俱被屏退，萧隽看着他指尖残留的炭黑痕迹，待宫人送了丝帕，替唐青擦拭。 萧隽也不勉强，帕子交给他，走到书写数字的地方：“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他把数字计算的概念和运用与萧隽详细解释，又道：“陛下，臣想将数字在大邺推广开来。” 萧隽定睛看着他：“这也是唐卿那个时代的？” 萧隽目色平淡：“卿的想法很好，可想在大邺推及，并非易事。” 历代以来，书籍一直为贵族和世家垄断，知识传播范围甚微，就连寒门子弟，能出头的也寥寥无几，绝大部分平民阶层的人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资源。 此举无异于再次打破阶层利益，重新划分资源。 改革选拔制度，有利于分散朝堂各党势力，让新鲜的血液融入，培养属于萧隽的势力。 唐青瞥过脸，下意识往后。 萧隽看着他，眉眼浮起笑意。头更是凑近了，停在他发上嗅了嗅。 唐青：“……” 唐青绕开石子，专挑不长青苔的路走。 他眼皮一跳，萧隽那身高贵的淡漠散去，倒是脾气很好的样子，还冲他回了一笑。 此次负责纂修旧籍的工作只派了四名学士负责，唐青和其他几名学士共同商议出一套新的修订条规。 此时只见旧籍陈放井井有条, 重新攥写与修复过的书籍文卷俱有序归类, 毫无杂章错乱, 一目了然。 萧隽偏过双目, 眼前的唐青坐在书案旁, 一头青丝如乌缎披落在肩背, 正在目不转睛地翻理宗卷。 唐青视线仍流连在竹简上，抽空抬眸，看向萧隽的眼睛回话。 闻言, 萧隽对他更是心生怜惜。 萧隽道：“春色尚好，卿可同孤一道去田郊走走。” 他立在台阶底下, 和驻足在阶前凝目注视自己的萧隽对视，瞬息之后别过眉眼。 如此, 二人便低调出宫，萧隽没有骑上雷首，只命人牵来两匹普通的雪花骢，性子最为温顺的那匹分给唐青。 萧隽瞥了眼雪花骢，心绪些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