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隽扯扯嘴角,压下失而复得的颤抖。 他紧锁唐青的眼睛,狂妄而坚定的开口。 身临战场, 还不到叙话的时候。 “坐好。” 萧隽眉峰冷凝, 抬臂搭弓。 干冷的朔风像刀子刮过脸颊,唐青面耳生疼。 周遭俱是浓腥的血,晦暗的硝烟之地染红了一大片。 意识到自己置身前线, 一个微小的失误都极有可能让萧隽遭受牵连, 唐青不敢怠慢。 眼前忽然有一片攻袭而来的刀枪箭雨,他来不及闭眼,黑玄军如巨垒举起铁盾,待攻势缓下,趁机破阵。 看不清周围飞起的是整个尸身,又或头颅还是手脚,萧隽作为一国之主,一将之首,率先越至敌军后方,与侧翼包抄的黑玄军交汇。 雷首载着萧隽和唐青,隔着黑茫茫的火和烟雾,停在残火绵延的堡垒前。 凛风呼啸,雪盖过唐青的发顶。 头脑霎时一片空白,唐青的右手完全脱离了身体的控制,跟随意志抬起。 方才准备救驾的黑玄军面面相觑,他们尚未开口,飘起的风雪中,众人看见他们的皇上露出一道笑意。 下一刻,却扬起长眉,朗笑道:“唐青,你可真是个心肝。” 至此,连续两个月的西北征战落幕,突桀归降大邺,战停的那一刻,突单王带着降书亲自求见。 萧隽带着唐青疾步返回主帅营帐,任怀里的人如何挣扎,手臂坚硬如铁,自始至终箍在那截细腰上不曾松开钳制。 唐青发现自己挣脱不掉对方,索性就不动了,泛白的唇轻轻动了动,说话有气无力的。 适才亲眼目睹一场攻城之战,又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死生关头,全身的力气和精神都被耗空了。 主帐里烧着炭盆,细炭啪地炸了一声响。 唐青慢慢眨眼,许是在外头被冷僵了,思维也跟着迟缓。 说着,又伸手在对方肩膀很轻地推了一把。 萧隽将唐青试图推开自己的动作打断,掌心拢起他的手腕,又摸了摸他的衣服,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古怪。 诸多疑惑,萧隽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低叹。 唐青:“……” 有些疑问依然残留在他心底,比如他从军镇消失后发生了什么,韩擒怎么样了,为何萧隽会出征突桀。 他张了张嘴,眼前倏地一黑,累极地昏了过去。 他后知后觉地想,自己又回到大邺了,这一次绝非梦境。 “卿醒了。” 他准备起来行礼,萧隽阻拦:“卿身子虚弱,安心躺着休息,在宫外不必拘着那么多礼教。” 旋即轻声问:“不知眼前境况如何,当日臣被捋至突桀军镇,后来有人突袭营救,来人是谁?那群护着臣的暗卫,当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