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制风铃于檐下摇摆, 铃声彷如从久远时回荡,悠长的铃动渐渐唤醒榻间昏睡的青年。 昏睡之前的记忆随着铃晃声一点一点挤入脑海, 他脸上血色倏地褪尽, 勉力撑起身子, 严严实实团在锦被里的身子险些栽倒在地。 “公子中了药,身上虚弱,还请好好躺着。” “你是何人,此地是何处。” “雅苑?”唐青喃喃, 在邺都, 他倒未曾听过这个地方。 不等他问院子的主人是谁,方才身子牵动时引起秘处不适,此刻叫他全身僵硬,如坠冰窟。 唐青记忆停在明宝台中药一幕, 当时顾着逃开,最后似被人在雪地里救起,而救了他的人与他…… 唐青尚未来得及制止,室内已不见丫鬟踪影。 来不及细想,他匆忙下床,步履踉跄地出了房门。整个苑子面积不大,且没有人把守,唐青很快离开雅苑,拦了辆马车赶回府邸。 秋霜连忙跪地认错:“王爷恕罪,奴婢没把公子看住——” 他目光落在桌角底下的一枚玉饰上,拾起端详,是那人落下的官饰,正三品。此般年轻,官秩却不小,在朝上可不常见。 想起去年萧隽有关于囚禁娈宠的消息流出,萧亭摩挲着官饰,若有所思。 他刚下马车,门后立刻迎出兰香。小姑娘眼眶通红,含了泪,道:“先生,兰香好生担心您,险些就去请大统领帮忙找您了。” 且衣物还叫人更换过,穿的并非出门前的那一身! 兰香急忙忙地问:“可是有人欺负先生了?!” 回来的途中,他禁不住想了很多,心里头乱糟糟的,此刻见兰香比他还要惊惶失措,不知怎么,那股焦乱反而平静下来。 兰香喃喃自语:“当真如此吗……” 寻个由头把兰香打发走,室内无人,唐青这才叹出胸腔内的一股浊气。 他面色半红半窘迫地曲起手指,阖起湿润颤抖的双眸,缓慢引于体内。 原来与韩擒……之后,那种感觉他印象犹深,此时仔细清洗,跟那事过后明显有些不同,莫非那人没有将真正的…… 他依稀记得那人在马车里抱着自己,还不让他乱动。可唐青实在难抵抗药性,还将对方的衣物抓乱。 唐青松了口气,从浴桶出来时换回自己的衣物,他腹中空空,又中了药耗费所有的体力,此刻无力地倒在榻间,也没唤外头的兰香,而是独自出神。 隆冬雪夜,有现成的冰块。兰香备上一盆冰,将巾帕浸于冰水,替他冰敷。 唐青道:“只是低烧,若明早还未退热,再请大夫不迟。” 趁冰敷额头之际,唐青用了份宵夜,腹中垫有食物后,身上沉重的感觉便减轻几分,人也精神不少。 今日需得进宫上值,唐青未告病假,兰香为他整理官袍时,沿着柜子翻找,道:“先生,您的官饰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