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擒震愕。 唐青摇头:“无关任何人,我心已决。” 三更过, 回廊迎面袭来一阵风,贴在窗户上的节日花联簌簌作响。 推开门缝挤入寝屋, 只后厨到屋内一段路, 就叫她手脚冰凉。待她搓了搓双手, 指尖回暖后方才拿起托盘上的汤药。 唐青倚在床榻一头,如云漆发垂着,半掩眉眼, 眸底尚有几分久难入眠的倦色。 自打先生跟大统领分开,表面上看,好似安然若素, 可一旦入夜, 就整宿煎熬, 每每亲自看他闭眸,也只闭着。 他低头静静地将汤药服尽,在疲惫与劳乏的夹击下,总算有了睡意。 唐青昏昏沉沉地睡至半夜,天地寂寥中,依稀听到风声夹着断断续续的人声,仿佛有人在附近交谈。 唐青似已猜到来人是谁,取出架上的斗篷披上,甫一拉开房门,视线便与那双沉沉星目交汇。 她拧了一把胳膊,兀自懊恼。 统领出现,没吱半点动静,倒是她看不下眼,欲把人劝走。 见兰香面色懊悔,唐青温温一笑:“不干你的事,我要醒便醒了。” “兰香,你先回屋歇息,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迎见先生坚定的双眸,只得咽声退下。 唐青和韩擒二人隔廊相望,一人在门前,一人在庭中,庭中那人肩膀和鬓发两边已落了一层白,想来已在此地停留有些时候。 唐青轻叹,率先打破眼前的沉默。 韩擒:“……” 唐青瞥开眸:“既已分开,就不要再藕断丝连,何须这样折磨自己。韩擒,你并非拖泥带水的性子。” 他抬起冷硬的手指,放在心口轻轻触碰,低哑道:“如果不来看你,这里就会疼得紧。” 当下无可奈何,他侧过身,那道痴沉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 但他并非那般性子,更舍不得再去伤此人半分。 四周寂若死灰,唐青劝道:“你……见也见了,还是回去吧。” “你——”唐青微微咬牙,怒道,“冥顽不灵。” 虽落小雪,但停留久了,任谁钢筋铁骨,也会冻坏的。 今夜实在想念得紧,借着酒精,才悄然探访至此。 而他也遵循自己的诺言,只来看人,并不惊扰。 过了须臾,唐青迈出门,朝庭中走近几步。 茫茫月色,唐青立在雪夜之中,周身犹如笼罩一层浅淡皎洁的微光。 “若你不走,我就站在此地。你既伤害自己,无异于伤害我。” 唐青摇头:“我岂会罚你,只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既如此,便一起承担吧。当初我说过,做不成情人,退回一步,做回普通的朋友亦无不可,你伤害自己,是想叫我内疚,还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