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片刻，韩擒克制念想，未在白净的颈肤留下痕迹，还拢好拨乱的衣襟，拉起被褥，将唐青裹得严严实实，不敢多看一眼。 他昏沉沉道：“若还在宫外就好了，在梧郡想吃就吃，想见就见，不像这宫里，到处都充满限制……” 他心疼唐青。 纵使有心替唐青求份恩情，可他作为天子的近侍，断然没有出宫自居的道理。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翌日晚，因和韩擒约定好半夜相见，唐青提早沐浴净身，着了淡雅素色的宽衫，青丝尤带些许湿意。 等韩擒等得昏昏之际，几时睡着也不知。 幻梦中有人握上他的手，唐青努力睁动眼睫，手给了来人回应，与之相握。 在梦中几经挣扎，彻底睁眼后，对上榻前端坐的男人，玄衣龙纹华服，瞳色浅冷。 他欲收回右手，反被扣紧， “卿以为……是谁来了？” 心念电转之间，唐青拢了拢微微松散的衣襟，起身下榻, 伏身行礼。 他一番恭维话还没讲完, 萧隽打断, 只道:“卿在等谁。” “起来回话。” “回皇上，臣自然以为床边的来人是兰香。” 他盯着唐青温顺垂下的眉眼，冷声道:“孤倒不知, 卿与一个侍女私情此般过甚。” “兰香这丫头，从陇州到兖州, 跟在臣身边尽心伺候。襄州南行的半年, 条件艰苦, 她从无抱怨，愈加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臣。也就十来岁的小姑娘，身世凄楚，臣对她便多上了几分心。” 他全然露出笑容来，颇为苦恼地道:“臣连日病榻缠身，她自当全力照顾，遵循医嘱，每日都给臣吊着好几剂汤药和补品，是以，方才臣还以为又是那丫头给臣送什么喝的来了。” 唐青口吻恭敬:“皇上教训的是，就如君为君，臣为臣，臣理当时刻铭记君臣本分。” 萧隽：“放肆。” 萧隽寻思：倒是敢的很。 比起这人时时把君臣本分挂在嘴边严谨遵守，忽然来此一遭，倒让萧隽轻快些许。 唐青本欲揭过认错人的话题，没想还是糊弄不过去，遂浮出苍白一笑，平复急喘的呼吸，道：“如臣欺君，请皇上摘了臣的脑袋便是。” 萧隽内心滋生出无名火气，额际的筋脉突突急跳，已是头疾复发前兆。 送走皇帝，唐青摇摇一晃，虚弱地扶着倚子，缓缓适应后才没倒下。 兰香从偏阁赶来，及时搀着他，心有余悸道：“先生，皇上怎会突然深夜驾临？” 这并非皇帝第一次半夜出现在他床边。 不知对方来过没有，可曾觉察这里发生的事。 唐青仍愁眉不展，换了身衣物睡下后，叫兰香替自己揉按好一阵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