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一间乌瓦白墙，规模不大的庭院前，此时暮色轻微，门檐下已亮起灯笼，似乎知晓主人要来。 唐青跟在萧隽脚后走进大门，布衣老者在旁边引路。 老者道:“亲自备了几道酒菜，爷进屋尝尝。” 老者瞥他一眼，眼中滑过惊艳，暗忖:爷头一次带陌生的面孔来，不该问的便不问。 老者笑着拧开酒壶的木塞:“去年酿的，爷尝尝。” 而素日里淡漠威仪的萧隽，此时面上居然显出少有的缓和之色。 唐青沉默，一时没动碗筷。 “我烤鱼的手艺没生疏吧？” 说罢，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唐青手边的白瓷空碗。 唐青抬眸:“多谢爷。” 老马眼底闪出精烁的光，似看出些端倪，仍然笑着点头，兀自夹了块肉，跟着开口:“这位公子何必拘礼，试试老马的厨艺。” 简单尝过一口，唇瓣盈了油光，光滑润亮，他轻轻舔干净嘴边残留的汁水，抬手继续夹了块。 唐青吃完，轻轻擦拭嘴唇油渍，方才喃喃:“冀州。” 从谈话中唐青约莫得知老马是冀州人，过去曾驻扎在冀北的军镇生活。 萧隽偏过视线，向他示意酒盏。 “爷，小的喝不了。” 灯火隐绰，一顿饭尽兴，老马收拾东西，笑呵呵道:“爷，老马这把骨头熬不了太晚，先去歇着啦，您和公子随意。” 等屋内都空了，窗外虫鸣不间断地响唤，萧隽没动，唐青自然不动。 唐青回想这天经历的，腹中措辞，挑了处较为妥当的地方回应。 “可还有值得完善的之处。” 当朝农民耕种，多以草木灰，或腐烂的树叶之类打成肥，这也是唐青所了解到的，较为接近早期的肥料。 “施肥是农业中必不可缺失的一个重要环节，施好肥，可以提升农物质地，促进其生长，增加产量，还可养护土壤，使得土壤肥力充足，延续耕地的使用年限，令土壤反复循环的利用。” 唐青垂眸:“若负责农桑的官员能起到带头作用，定能让百姓们接受，引导他们效仿，待日子一久，此举有了成效，自会广泛流传。” “卿的点子倒是不少。” “为皇上分忧为臣之本分，自是竭尽全力。” 只一句，唐青心头倏跳，面显难色与无奈。 他渐渐收声，半晌无话。 唐青:“……” 萧隽压下嘴边的笑意:“孤有头疾，卿且靠近些，替孤按一按。” 他迎起身，来到对方侧面。 唐青迟疑:“臣没试过，皇上感受一下力道，轻或者重了都与臣说一说。” 真正有效用的，是唐青靠近后源源传来的那阵温暖沁香，很淡，缓解了他忽起的躁动，头上乱跳的脉搏也随之停下来，痛楚在微香的熏拂下慢慢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