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兰香回到殿内,面有难色。 唐青看着她,意料之中,平静道:“难为你跟我一起被关在此处了。” 帝王刚回,殿门外便候着几位资历深厚的太医。 萧隽着玄色金丝龙纹常服,衣衫落至腰际,裸露的肩背肌理分明,遍布几道陈年旧伤留下的痕迹。 李显义朝太医低斥:“陛下为何流了如此多的血,若伤龙体,该当何罪?” 皇上数年征战落有陈伤,又在今年秋猎时受袭,一枚飞镖碰巧扎在曾经最严重的那处枪戟旧伤口中。 直到敷完伤药,医官送来煎好的药汤,萧隽面无表情的喝下。 “陛下稍后可要用膳?” 夜色渐浓,颐心殿内掌灯,萧隽坐在御案前处理朝政。 周廷年过五旬,三代肱骨朝臣,处理朝务的手段萧隽自然信得过,否则也不会放心的出征,命其代君执政。 忙至深夜,李显义欲差遣宫人送几道夜宵来,萧隽挥挥手:“都退下吧。” 太医为他的头疾愁得掉胡子,纵有妙药,却药石难医。 萧隽躺在榻间,殿内烧着地龙,暖气融融,却叫他暴躁心闷,伴随疼痛,滋生出破坏的冲动。 心念一闪,萧隽起了身。 李显义将外阁的宫女打发走,遣退所有人离开? 帐中人睡颜安静恬淡,嗅着一缕微香,萧隽倾身躺到另一边,长臂展开,把唐青抱入怀里。 此事无甚遮掩,一经打探,很快知晓皇上将从南郡带回来的那名俘虏,安置在潇湘殿。 帝王行径看似专横荒谬,可朝臣们已经习以为常,毕竟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一批人掉了脑袋,谁还敢说个“不”字? 谏言云云,盼皇上以朝务为重,就差点没把望皇上勿要酣歌于室、殉于货色写在脸上。 自新皇登基,三年来后宫悬空,莫说凤位,连个妃嫔的影子都不见,眼下皇上有那种心思,他们效劳的时机不就摆在眼前? 轩德殿内。 今年开春,从幽州、邯州送来数道上报灾情的折子,幽州急报尤甚。 幽州作为大邺防守西北的重要关线,支援给将士们的粮食和马匹势不容缓。而在幽、邯两州折子的右侧,撂的是齐、涑两州紧急送来的奏折。 换言之,就是跟朝廷要钱、要粮食。 折子下去不久,治粟内史郭常携太仓丞刘孝儒,双双站在轩德殿外等候帝王召见。 一前一后进来的官员,皆年过四旬,灰鬓虬髯,生得一副忠心耿直的模样。 前些年连年征战,几乎耗空国库,邺朝初定至今三年,内局尚未恢复。 萧隽狭长的冷目微眯,皮笑肉不笑道:“拿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