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听雨轻咽着滞灼的喉咙,眼里水雾弥漫,“谢霁淮,我不是愧疚。”
“我是心疼……”
劫后余生,她不想藏着话,不想对他有所隐瞒。
谢霁淮撑着精神,眼皮因为过度的疲乏就快要闭合,女孩明明就在他身边,他却觉得她的声音很远。
远到他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两个字眼,心疼。
他该知足的。
可是不够。
他要的不是她的心疼,他要她的爱,要她全身心地爱他。
“宝宝……”谢霁淮竭力启唇,声音微弱不可闻。
姜听雨凑到他耳畔听他说话,却只听到他在唤她,像是在找寻他弄丢的人。
姜听雨反握住他的手心,轻声呢喃:“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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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听雨守着谢霁淮到了深夜,到最后是在他的床边睡着的。
天光大亮。
姜听雨被日光刺得睁开了眼,恍惚许久,才发觉自己是在医院。
趴着睡一晚,脖子睡得僵硬,她难受得转动了下,见谢霁淮呼吸平稳,脸上潮热尽褪,总算安了心。
谢霁淮的手机在她打完急救打电话后就黑了屏,没办法使用,姜听雨替病床上的男人掖好被子,又拉上窗帘,才走去护士站,借用医院的电话打给米茶。
米茶从昨天中午开始就联系不到姜听雨,一开始以为她在和老公甜蜜出游,直到晚上八点,她去姜听雨的房间询问明天几点集合,敲了半天门也没等来回应,心就有点慌了。
但她一想老板有丈夫陪同,应该出不了事,就打消了报警的念头。
没成想,老板是真的出了事。
“医院!老板,你怎么在医院?是受伤了吗?”米茶大惊失色,声音拔高了几个度。
听筒里激昂的声音响彻护士站,引得护士们纷纷注目。
姜听雨不好意思地朝她们微笑致歉,而后捂住了听筒,柔声道:“米茶,冷静点,我没什么大碍。”
米茶快要被吓死,老板出来一趟就进了医院,这要是被老板的父母知道,估计至少禁足半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米茶长舒一口气,“老板,我和子君过去见你,帮你把行李箱拿过去。”
姜听雨打电话给米茶也是这个目的,除此以外,还有更重要的,“麻烦你们了。嗯……还有个事需要麻烦你。”
米茶:“什么事?”
姜听雨抿了抿唇瓣,艰涩开口:“过来的时候再帮我买两个手机。”
米茶愣了愣,也没多问就应了下来,记下老板要的手机型号。
电话挂断,姜听雨礼貌地和护士道谢,然后去医院食堂打包了两份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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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
谢霁淮眼皮翕动,缓慢地撩开眼帘,视野里模糊一片。
麻醉效用散去,伤口密密麻麻地刺痛。
谢霁淮蹙了下眉心,偏过脸看去。
房间窗帘紧拢,黑沉沉的,看不见窗外的光景,他甚至感知不到此刻的时间。
相邻的病床空了,被子掀开了一角,略有些凌乱。
“眠眠……眠眠……”
谢霁淮唤了两声,空气里回荡着的嘶哑嗓音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难受。
女孩没有回应。
安静的病房内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女孩的身影一般,他连她的气息也感受不到了。
谢霁淮强撑着起身,拔掉手上的输液针,踉跄地走出了病房。
看到路过的护士,他上前拦住,哑声询问:“请问,你有见到我的妻子吗?”
护士滞了几秒,从他满脸的伤痕依稀分辨出他是哪个病房的病人。
护士点点头:“见过,刚才还到护士站借电话,她没回病房吗?”
女孩长得很漂亮,污泥脏了全身都掩盖不住的漂亮,她当然有印象。
谢霁淮敛眸,心里仿佛被挖去一角,空落落的。
她没在病房,是回酒店了吗?
小姑娘伤得轻,不需要住院,实在也没必要陪他待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地方。